黛后,连头发都未挽起。便只身去了太子的书房请罪。
竹远、竹清看到素衣而来的女儿顿觉得一惊。一惊太子妃的身体好的这样快,二惊太子妃会主动来找殿下,三惊太子妃素衣之时的容貌比往常盛装的模样更要美上三分。清丽之中眼角眉梢之间自带风情,天生的媚骨,偏生出一种距离冷漠之感。
“参见太子妃娘娘!”
奴儿点头算是受了他们的礼,她哑着嗓子说道,“本宫今日身子好了,想来见见殿下。烦替本宫通传一下。”
竹远抱手,“臣这便去,还请娘娘稍候片刻。”
竹清不似竹远那么严肃刻板,他见太子妃眉宇之间并没有戾气。便主动开口说道,“娘娘能来见殿下,想必殿下心中自然欢喜。”
“你又不是殿下,又怎会知道殿下的心意。”新眉努努嘴,嘟囔道。
竹清先是愣愣,随即笑道,“臣在殿下身边伺候许久,殿下心里看重娘娘,娘娘难道不知?新眉姑娘对娘娘就这么没有信心?”
新眉扬头,“谁说的。我家娘娘自是这天底下难能的貌美又贤惠的女子,自然不是旁人能比的。”
奴儿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新眉,新眉便立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低下头。也不知怎的了,每每同这个竹清说话总要与他杠上。
半晌,竹远出来,“娘娘请吧。”
走进东里弈的书房,淡淡香味席卷而来,东里弈此刻正慵懒地半坐在罗汉榻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拿着书卷。他只着了一件宽松的中衣,只松松垮垮地打了一个随时会散掉的结,半露胸襟,让奴儿脸上闪过一抹绯色。
她稳稳心神,一丝不苟地跪下,“臣妾有错,特来请殿下责罚。”
“我倒是不知太子妃也会服软认错。”东里弈的冷嘲热讽并没有让奴儿气恼,反倒让她越发陪着笑脸说道,“殿下,臣妾不该去咸福宫,不该去见八殿下,不该与皇贵妃娘娘起冲突。臣妾已然知错,还请殿下责罚之后,不要冷落了臣妾。”
东里弈重重的放下手里的书卷,他的视线看向奴儿,沉沉开口,“看来太子妃实在没有认真思过,说了这么多,最错的地方却没有说出来。”
奴儿想了想,又道,“臣妾辱没了皇家尊严,使皇室蒙羞,是臣妾的错。”
东里弈的目光又沉了下去,奴儿暗道不妙,立刻又道,“臣妾,臣妾不顾身份在宫中奔跑,丢了东宫的脸面,是臣妾的错。”
东里弈起身走向奴儿,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这些都不对。”
他俯下身子,在奴儿耳边吐气道,“你最错的,是用金钗刺心,伤及自身。”
奴儿目光一怔,心中突然有些酸涩。这还是第一回有人心疼她胜过于心疼名誉尊严。上位者大多如此,随意一句话,就能让人心生感动,无语凝噎。
奴儿的眼眶有些湿润,她翕动嘴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面前这个高傲的男人。他喜怒不定,动辄暴躁发怒。可是不可否定,他却是真正知道她需要什么的人。
许是受不了奴儿灼灼的视线,东里弈松手移开目光,嘴硬道,“我说过嫁给我你就是我的人。我的东西别人一向碰不得,损伤不得,便是你自己也不行。”
奴儿苦笑,这样霸道的话大概也只有他这样桀骜的人才能说得出口吧。她点头,顺着东里弈的话说道,“殿下说得甚有道理。”
她冲东里弈明媚一笑,又道,“臣妾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因为该换的东西还清了,也就再没有什么牵绊。”奴儿笑着问,“殿下可是不生气了,臣妾可否起身了呢?”
东里弈这才发现她原来一直跪着,见他不说话,奴儿便壮着胆子自己起身。奴儿走上前,像一头温顺的小绵羊一样轻轻地抱住东里弈的腰,软软糯糯地唤了一声,“殿下。”
第一次被她如此主动的温柔以待,东里弈显然有些意外,他抱住奴儿,轻轻拍拍她的背,“日后私下莫要唤我殿下,唤我君凛可好?”
“君临?”
“是为人君子,凛如寒山的君凛。”东里弈颇有耐心的解释道。
“是殿下的字号?臣妾怎么没有听说过呢?”奴儿不解地问。
东里弈笑了笑,仿佛忆起很久远的事情,抱住奴儿的手紧了紧,缓缓开口,“幼时乳母曾这样唤我,亲切些。”
奴儿不知,东里弈不是他,东里君凛才是与她拜堂成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