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自然是难解的。就算是深谙毒药的白素素,不知道这药的成分,一时间也无法解开的。
她根本无暇理会随歌,只是红着眼狼狈地趴在地上,身子发软,朝着依旧垂头坐在不远处的白玉堂声音尖锐地吩咐道:“玉堂!现在不是你胡想的时候,快,快把我抱起来!白玉堂,你听到没有!你这个疯子,这个时候犯什么痴,我命令你把我抱起来!”
然而白玉堂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随歌心里是诧异的,但是已经无暇理会她们了,毕竟楼下的唐凝香肯定不是来找她叙旧的,看那阵仗,怕是要把这房子都烧了,把她困死在里头。
果不其然。
“当初胡诌了这么个农妇的名字欺骗我,亏我真的相信了你和季离人,瞎了我的狗眼。”唐凝香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贱人剃光了我的头发,打死了我的师兄,还让朝廷打压我们山庄,监管我们的钱庄。如今我们唐家的一切灾难,都是你这个贱人引起的,我饶不过你!”
无须想都知道这些必然是白素素告诉唐凝香的,随歌在唐凝香说话的空档,早就计算了几条路线,然后每一条几乎都行不通。这些弓箭手把整栋楼都包围了。明明还只是晨早的时间,可看这方圆一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看来唐凝香早就已经在这周围埋伏好了!
“剃你头发的人不是我。”这个时候也只能抵死不承认了。
随歌站在窗边,稍稍后退了一步。
房里的白素素已经爬到了白玉堂的脚边,使劲全力攀到了他的身上,白玉堂微微抬起了头。
随歌回头用余光一瞧,这才看见他一脸苍白,双目无神地望着白素素。
这两个人,都是疯人啊……
楼下的唐凝香才不吃随歌的这一套,一扬手,那些弓箭手个个都蓄势待发,对着房子拉弓引箭。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个贱人?!我告诉你,今天我就要亲眼看着你死在我的手里!”唐凝香忽然大笑了出声,笑得狰狞。
随歌猛地朝她一喊:“白素素她还在这房里,如果你放箭,那她……”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唐凝香轻蔑一笑,眼里满是得意,“我会到她坟前倒一壶酒,算是谢谢她给我的情报,哈哈哈。”
这些人都疯了!
随歌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她遇见的这些人,都是疯子,疯子啊!
没有再费力气周旋了,随歌算出的每一条路都是死路,只有从屋子另一侧的窗户伺机跳下楼逃走了。她没记错的话,门口那边的走廊往外就是一幢民房,虽然有些距离,但是蓄力跑跳应该是可以跳过去的。等会唐凝香的弓箭手放箭后,就是逃离的最佳时期了。
同一时间,随歌朝着地上的白玉堂跑了过去,望了他和白素素一眼,一咬牙,还是提醒道:“我们的事,迟点再算,快逃,唐凝香要烧了这房子!”
话音刚落,从窗户里忽然被丢入无数个火弹,这些火弹掉在地上,“啪”地响了一声,原地爆炸了。这房子的构造本就是木头,瞬间引燃了。
这些小小的火弹同时爆炸起来,产生的爆炸气流把地上的几人都推到了墙边。被这一击,随歌三人同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按道理,以白玉堂的功夫,要避开这爆炸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却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难道……
随歌忍着体内的疼痛,把白玉堂的脸扳了过来,强迫他望着自己的双眼,大声吼道:“白玉堂,现在不是你钻牛角尖的时候,快带着白素素出去!她中了软骨散,全身无力,一个人是没办法离开的!”
随歌原本就没想杀死白素素,毕竟还有许多事情她还不知道,还有许多事,她还需要问清楚白素素的。
更何况,她不想白玉堂死。
随歌的这话,似乎让白玉堂稍微回了回神。
只见他似乎转醒了一般,有些木然地动了动头,深邃的黑眸望着随歌。
与此同时,无数支火箭从外头射了进来,落在屋里,大火瞬间烧了起来,屋内的热气不过眨眼就热得让人难以忍受了。
这时候再不走,可真的就走不了了!
随歌正欲把白玉堂拉扯起来,救不了两人,至少要带他一起出去。
倏然,她瞧见白玉堂嘴唇动了动,随后不等她反应过来,白玉堂忽然一手抱着随歌,一手抱着白素素站起了身来。
随歌心里大喜,以为白玉堂真的醒过来了,哪知道还来不及高兴,便见白玉堂忽然把头靠近她的耳畔,轻声地说了几个字后,不待随歌反应过来,他便运了内力把这房间的门隔空打开了,然后把随歌用力推了出去。
随歌一脸煞白地往外飞的同时,最后看了屋里一眼,却只见到白玉堂把白素素搂在了怀里,看不清楚他们两人的表情。
再然后,随歌落在了对屋的院子里,所幸院子里有一大坨的柴火干草,随歌闷声摔了下去,痛苦地呻/吟了一阵后,她从怀里掏出了之前暗偷偷交给她的特制的哨子,用尽全力吹响了以后,便放任自己倒下了。
“对不起,再见。”白玉堂说的这几个字,直到随歌昏迷前,仍旧萦绕在她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