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笑了笑,“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你要是缺钱,你可以跟我说,我先借给你。有多少人费尽心机想要活下来,你死了这多不值啊。”
当初我为了南微不得不进夜总会,就是为了那点微薄的希望。
而我现在却轻而易举地,想要放弃掉我的生命。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
我找不到工作,找不到住的地方,有人见不得我好过。有人巴不得让我死,我甚至连离开这座城市的希望都被破灭了。
我勉强站直了身子,看着这个小小的诊所,苍白地笑了笑,躲开了白大褂要输液的针管,“谢谢。我不需要输液了,我先走了。”
他想要拦我,却被我给拉开了,他恐怕没有想到,我一个临死之人还可以有这么大力气。
“我没钱,你给我输液纯粹是浪费资源。你还不如把这些留给有用的人。”我扯着唇,步履虚浮的走出了医院。
我坐在马路边,睨着人群,不知道待了多久,才慢慢恢复了力气。
可能真的逼到了绝境,没有什么做不出来。
我站起身。开始捡垃圾,看见路边有人乱扔的瓶子,我小跑着捡起来,甚至翻箱倒柜去垃圾桶里翻找完好的瓶子。忙碌了大半天,视线都有点模糊,我握着手里的三十二块零五角。蹲在天桥底下笑出了声。
你看,我还是有希望的。
我有钱。
哈哈,我有钱,有了钱我就可以离开这里,我就可以摆脱掉徐家邺了。
城市依旧车水马龙,璀璨霓虹的灯光光怪陆离。也不知道哪里突然出来了一个人,飞快的从我身边跑过去,来抢走我手里的钱。
我死死地攥在手里,不愿意撒手。
那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这些钱是我的命,是我唯一的希望。如果没有了这些,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甚至都没有看到歹徒手里明晃晃的刀,只是尖叫,嗓子粗嘎地发涩,“我求求你,不要拿走我的钱,你要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不要拿走我的钱。”
我一句句地重复着。周围有警笛声响起,我却还是紧紧攥着我手里的希望。
他那一刀子捅过来的时候,我听到了皮肉撕裂的声音,但我手里的钱还紧紧攥在手里。鲜血浸透了我的T恤,不断地砸在地上,像极了火红的郁金香。
我闭上眼的时候,手里的三十二块五角已经不知道飘散在了哪里。
我是真的没力气了。
其他人可能觉得这个女人疯了吧,为了三十几块钱,甚至不惜送掉自己的命。可是他们不知道,那些钱,是比我生命还重要的存在。
可能这些钱对于别人来说微不足道,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希望。
有人在云端,有人匍匐向前。
只有我。狼狈不堪。
……
我醒来的时候,依稀能看到有个男人的身影,我不知道他是谁,但熟悉的气味让我本能地排斥。
视线已经不大能看清,但我还是听到了有个男人的声音。
“这女人就跟疯子一样,就三十几块钱。攥在手里愣是不撒手,都快没气了,手里还握着钱,就没见过这种女人。”
我无力地在心里笑笑,但是呼吸还是喘不上气来,那种感觉比我当初跳进湖里的感觉还要难受好几倍。
他当然不会明白我的感受。
然后我就听见了那个让我如临深渊的声音,“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我说,她八成是个疯……啊!”那个句话我还没听完,就已经听见了凄厉的惨叫。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我才听见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再就是徐家邺冰凉的声音,“拉下去吧。”
我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
有微凉的触感抚摸上了我的脸,滑过我的脖颈,最后松松地掐住了我的脖颈,“安安,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呢。”
力道收紧,我就像是漂浮的浮萍。内心张牙舞爪,却使不上任何力气。
“乖乖待在我身边,你要知道,只有我是你的救赎。”他的声音低低哑哑,如此温柔,却字字如刀。一刀一刀地刻在我心尖上,痛不欲生。
每次都是这样。
在我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希望的时候,又狠狠地被摔下来,体无完肤。
他就像是命运的主宰,轻而易举地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在医院待了一个月,然后重新回到了徐家邺身边。
我一无所有却依旧苟延残喘地活着,只因为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彻彻底底可以扳倒徐家邺的机会,一个可以恢复我自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