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衙上上下下都以为他才是那个真正贩卖私盐之人,只不过碍于他是王爷,故此暂且还不敢对他如何。虽说如此,但倘若一朝皇上查访下来,他还是有可能会性命不保。”
舒自成说着,刻意看了一眼舒清的神情。
舒清黛眉微皱,表情复杂。
她只知晓莫温顾答应了她会帮助舒家,却未曾想过他竟这样豁得出去。
舒清猛然又想起了那一日莫温顾来找她,她陪着他在寂寂长街之上走了许久,他却什么也没说,只告诉她明日要去做一件大事。
原来他口中所说的那件事,就是故意制造假的证据陷害他自己吗?
他这又是何苦呢?
舒清心中是有感激的,可一想到他曾亲手将她送进刑部大牢,还试图用红花汤毒害死他们的孩子,舒清心中的那些感激便又荡然无存了。
比起那些血淋淋的伤害,他的这些所作所为根本就弥补不了什么。
“阿清,若是得空不妨让他来坐坐吧。”舒自成道。
舒清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容女儿再考虑考虑。爹爹好生修养,阿清便不打搅你休息了。”
说着,舒清便将茶盘放下,径自出了东厢。
舒自成捏着他的两抹胡须,摇头轻叹:“哎……孽缘,孽缘啊。早知如今,又何必当初呢?”
舒清回到了西厢,后来好几日里都是坐立难安,心神不宁,莫温顾大抵是在忙着私盐之事,自那日之后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舒自成的那番话成了他的心头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莫温顾为她所做的付出。
有的时候舒清在想是不是她太过冷血了,否则又怎会对莫温顾的付出无动于衷呢?
约莫又过了两日,就在舒清有些心浮气躁的时候,莫三上了门来。
莫三这一回倒是十分客气,好声好气的对她鞠躬道:“舒小姐,我家公子请你去湖心亭一聚。”
似是怕舒清会借故不去,莫三又补充了一句:“公子有十分紧要的事要同舒姑娘说,还望姑娘赏脸去亭中一聚。”
虽不知莫温顾要说的要紧事是什么,舒清还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好,我稍后便去赴约,你先下去吧。”
莫三说了“是”,很快就出门复命去了。
舒清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又稍稍描了些黛粉,抹了些唇脂,而后才带着雪环雪珮去往湖心亭。
已是深冬,湖水悠悠,远远还掀起一阵湿冷之气,舒清走得极慢,冷风让她头脑变得清醒了些。这一路之上她都在想着片刻之后见了莫温顾该如何反应,是该谢他的恩情,还是该记恨他从前的残酷。
只是可以肯定是,她做不到马上就原谅莫温顾,顶多只能尝试着不去恨他。
舒清叹了口气,放眼望去,能在亭中看见莫温顾那颀长儒雅的身影。
他似是看见了她,早早的就起了身在亭中等着。
舒清屏息凝神,这便独自快步走进了湖心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