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又不敢认。
而此时,那位少女陡然缓缓的开了口。
“佛祖啊,请聆听信女的心愿吧。”
这道声音低柔而又婉转,宛若出谷之黄莺,虽然有些沙哑,但是舒自成还是能够听得出来这是舒清的声音!
是舒清,真的是他的女儿舒清!
舒清卧病在床的时日太久了,以至于他都许久未曾看见她如同常人一般站着的模样。
不知不觉之间,他的女儿竟是瘦了这般多,仿佛是摇身一变,变成了另一个人。
舒清平静的跪在那儿,心底是一片空白。
许是白云大师的针灸奏了效,今日醒过来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都轻盈了不少,她在这鸡鸣寺里头住了也有些时日了,每日听着暮鼓晨钟,听着那吟唱经文的声音,心中的苦痛仿佛真的减少了不少。
真正开始恢复知觉和记忆大抵也是在今日清早。
她记了起来,她生了个孩子,叫舒尽欢,可怜的孩子才刚生下来没多久便咽了气,连她这个母亲都未曾见上一面。
她记得再后来她就把它葬在了一片荒山里头,还为他立了舒尽欢之墓。
如今她心里头虽然没有那么痛了,想到这个孩子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一阵一阵的泛起心酸。
其实这些时日以来,盘旋在她脑海中的并非是舒尽欢的影子,而是舒自成与雪环雪珮为她所操劳的身影。
舒清*的对着佛像叩首跪拜,诚恳的道:“第一个愿望,请佛祖保佑爹爹身体安康,多福多寿,请让他高兴快乐起来。”
也不知为什么,在她的印象之中,舒自成似乎是许久未曾真正开怀的笑过了,至于具体的原因,仿佛都是因为她。
舒清的声音很轻,传到舒自成耳朵里的时候就只剩下几个模糊的字了,虽是断断续续,但舒自成还是将舒清所说的意思给串联在了一齐。
舒自成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忍不住偷偷的抹了抹眼泪。
舒清久久的伏在蒲团之上,清瘦的身影格外的寂寥。
她的胸膛几乎是贴近了地面的,仿佛只要这样佛祖就能感受到她虔诚的心意。
许久之后,舒清才又抬起身子,声音喑哑的道:“第二个愿望,请佛祖善待尽欢,尽欢这一生虽很短暂,却受尽了苦楚,请佛祖让他来生投一户好人家吧。莫要再投到我这样一个连保护他的能力都没有的母亲身上了……”
这个孩子已是她心头抹不去的一颗朱砂痣,她对他的愧疚太多太多了。
舒清说罢,埋着头哽咽了一会儿,才再度起誓道:“往后的几个月里,信女愿意每日吃斋念佛,诵经抄经,以表诚心。”
说完了这一番话,舒清慢悠悠的起了身。
因着跪得久了,她的双腿都已经有一些麻木,起身之际,舒清便觉得脑袋里一阵眩晕,险些便要摔倒。
就在舒清以为自己要摔了的时候,一双沉稳有力的手及时搀扶住了她。
“阿清小心!”
舒清回过了头,就只见舒自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背后,苍老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舒清惊声唤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