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自然不是普通人,”绘姨娘笑着打断他,“泠然是我的亲外甥女呢。”说着,凑近解释了一番。
“那也不能轻饶了她,太过分了,三番两次饶我安宁,我必须要好好罚她一罚!”
“罚罚罚。”绘姨娘拍着蜃龙的后背,“他们这两个孩子啊,一定会听您这个干祖父的话。”
蜃龙一吹胡子:“嗯?我什么时候认他们了?”
“得了义父,你巴不得有子孙呢。但是啊,不知道哪个可怜老头儿实在怪癖,谁都不愿嫁,最后只能认干亲了,但几百年来,却只认了一个义女。”绘姨娘故意啧啧惋惜。蜃龙看了看她,都气笑了:“好你个小青鱼,敢拿我大蜃龙说笑?”
绘姨娘拉着他坐下,为他捶背,趁他不注意向我和何云忧使眼色,示意我们赶紧叫他。我们会意,立即跪下,声音震耳欲聋:“干祖父!”
我们的好干祖父当时正在喝茶,猝不及防被喊了,一口茶喷出去,不偏不倚落到我们脸上,不过四周都是海水,免去了擦脸的步骤。
蜃龙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谁让你们喊了?胡闹,我没说认你们!”
何云忧“腾”一声站起来:“不认拉倒,我们走了!”我忙站起拉住他,摇摇头。
“啪!”桌子被拍响,吓得何云忧一颤,蜃龙幽幽开口:“敢走,我就杀了你!”
“又不让走,又不让留,你自相矛盾,还迁怒别人!”何云忧不知哪来的胆子,与他对骂起来。
“你小子敢说我?你……”蜃龙说着搬起桌子就要砸他,也不管水壶花瓶哗啦啦摔碎一地。何云忧这才想到害怕,缩着脑袋躲在我的身后。我看出蜃龙是想吓唬他,于是往旁边挪了一步,揪出身后瑟瑟发抖的某人,顺势将他推至前头。
何云忧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自己就与蜃龙撞了个满怀,蜃龙被迎面扑来的大活人撞懵了,手上失劲,桌子脱手,朝何云忧脑门上砸去!幸好绘姨娘及时施法托住桌子,何云忧除了被桌角轻磕了一下,并无大碍。
蜃龙推开眼前的人,像是身上沾了灰般使劲甩袖拍着自己:“闹剧!这亲我打死也不认,你们赶紧走!我看着烦心、烦心、烦心!”他这一次像是真生气了。
绘姨娘在一旁故作埋怨:“你们听见干祖父的话了吧,幸好他宽宏大量原谅你们了,你们快走吧。”
“别,我受不起,他们是我祖宗!”蜃龙胸口一起一伏地,看来气得不轻,“要不是你,青青,这两个人我早就吃掉了。真是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义父豁达宽容,不生气了啊。”绘姨娘笑着安慰,然后朝我们摆了摆手,“走吧。”
我们后退几步,转身踏出屋门,走出院子,穿过结界。由于体内的避水丸法力还未耗尽,我们直接游上了岸。岸边,一人一猫等得焦急。
太阳早已升到高空,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成群的鸟雁盘旋而过,去往南方。而我们,则注定向北,一去不返。
我看着旁边意气风发的何云忧,心中思绪万千。这个人,纵然有千般不是万般缺点,我就想守护他,守护一辈子。说起来可笑,我甚至都不知道原因,也许,这就是书中的,男女情爱?
我们一路无言,很快绕过此山,又走了十几日,眼前又出现了一座山。按理说,出现山并不稀奇,但荒郊野岭的,山上却有许多人或拿叉、或拿网、或拿弩、或拿绳,站得笔直,昂首歌唱。
“真是奇了怪了,”何云忧道,“我见过唱山歌的,可那都是干着活唱的,而他们工具是拿得齐全,但只扯着脖子干唱歌,倒有点守株待兔似的。”
销其雷接着道:“而且,山歌一般高亢嘹亮,他们这歌……却甜得发腻。”
“我们上去问问?”何云忧兴奋道,还未等我们点头自己就冲了上去。我们只得紧随其后。
何云忧打断一个手拿麻袋的人,好奇地问这么做的缘由。那人很不耐烦地赶他离开,口里直念“别捣乱”。无奈,他又拽住另一个人,结果他也是同样的态度,就这样问了数十人,才终于有人肯解答。
原来,此山名唤杻(niŭ)阳山,此山北面有一座城池——鹿蜀城靠山而建,因盛产鹿蜀皮毛而得名。鹿蜀,一种只在杻阳山生存的异兽,形体如马,白首虎纹,尾巴赤红,吼叫声像是人在唱歌,皮毛可穿戴,穿戴后此人多子多孙。
而他们,正是以唱歌的方式吸引鹿蜀,继而捕捉,卖掉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