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一丘之貉!”
“烦人、不对,烦猫!”
“豺狼虎豹……”
“别说了你小祖宗!”朱简兮晃着它,“都不嫌丢人!”
“简兮姐姐……”
“别叫我!我这就把你扔了!”
“我发誓我再也不吃人了!”
“没用!我不信你!”
无尾猫可怜巴巴地望着朱简兮,朱简兮身上一阵发麻:“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简兮姐姐,我求求你、我求死你了,再原谅我最后一下?”
什么措辞……朱简兮想着,道:“真的什么人也不吃?”
“真的真的,包括那个疯婆娘。”
我……疯婆娘?
“你骂谁呢,你姐姐才是大泼妇!”
“你姐疯婆娘!”
“你姐大泼妇!”
“你姐……”
“住口!”我与朱简兮异口同声。
它们本来四目圆瞪、弓身奓毛,此时蔫了气,怯怯地看着我们,见我们沉默不语,灰溜溜地跑了,边跑边小声说着。
“打一架吧!”
“谁怕谁!”
“谁怕谁是狗!”
声音渐渐远去。
“泠然,那日见你,我没来得及细想。你来找我,不只为了报仇吧?”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觉得奇怪。”
我直视她的双眼:“你怀疑我?”
“你不怀疑我吗?你当日亲口说信任我会杀了皇帝,现在却回来,监视。”
“墨泠然,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真是自讨没趣。”我转身就走。
“你站住!”她拦住我,“我说话是不中听,但你前后矛盾的行为,的确令人生疑。”
我苦笑不语。
当晚,月光皎洁,为一切披上轻纱。
我坐于帐前,沉思。
“泠然姐姐?”小猫悄悄爬到我怀里,用尾巴碰了碰我。
“你在想什么呀?是不是在给我想名字?”
我笑了,摸摸它:“是,叫什么好呢?”
“今天你情急之下叫了我小尾巴,为什么?”
“你说呢?”
“因为我就是。”它傻笑,“那就叫这个名字吧。”
“好,小尾巴。”
“泠然姐姐,你好像不开心的样子,跟我说说好吗?”
“放心,姐姐好得很。”
“姐姐说谎。我知道姐姐被大泼妇怀疑了,她就是个多疑怪。”
“别胡说!”
“我还知道,因为解释起来麻烦,姐姐想用行动证明自己值得被信任。是的吧?”
“是的,小机灵。但我还没……”
“我可以帮你。”它窜上我的肩膀,低语道,“我们这样……”
“行吗泠然姐姐?”
“兴许能成。”
次日,皇宫内
皇帝起身:“道长,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朕真能永世为王?”
阶下,一位全身素衣的道士摸着胡须:“自然。此乃龙脉之地,头笼祥云,脚踏瑞土。只不过……”
“道长快讲!”
“皇上,贫道惶恐,不敢妄言。”
“说!朕恕你无罪!”
“皇上印堂发黑,恐怕大限将至。”
“自相矛盾!”
“皇上莫急!此乃劫数,一但渡劫成功,往后便能万寿无疆,天下唯您独尊。”
“那,朕该如何渡劫?”
“时间紧迫,您必须在两日内取鼠、牛、虎、兔、龟、蛇、马、羊、猴、鸡、狗、猪之心各百颗,炼制成丹,服之可避万劫。”
“胡闹!说其他的法子!”
“确实另有一法,即用一仙人代替以上物品,投入熔炉,化作血水,饮下与其同效。”
“好一个仙人!你让朕去哪找?”
“不用找,帮您求雨的姑娘就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
“贫道还知,她此时就在城门之外。”
皇帝只觉得背后一凉。她,不是死了吗?
“对,但她死而复生了。”
“你能听到朕在想什么?”
道士笑而不语。
很快,我被带至皇宫。
这个,曾经来过的地方。
几天后,熔炉铸成。
是夜,风呜呜作响,云滚滚涌向一团。树叶四千军万马,喧哗不息。百虫停止歌唱,恐惧躲藏,却又避无可避。草浪翻涌,丝毫不逊色海上波涛,后浪卷前浪,狠狠砸向地面。
我被五花大绑,抬至皇帝面前,皇帝神情冷峻,却又嘴角含笑。
“放。”他轻启双唇,忍不住大笑。
我被扔进炉子。
烫!
我条件反射,一下跳起,却被沉重的盖子直直压下。
我立即施法,用水护住全身。
“泠然姐姐,到时我会让皇帝单独开炉,你冲出来直接杀了他!”
“兴许能成。”
炉内温度越来越高,隔着水,我仍身热难忍。浑身上下,大汗淋漓。体内更像是滚进了热油,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我再施法术,水外裹冰。顿时,热气被稍稍隔离,痛苦减轻许多。
似乎是沧海桑田那么久,体力急剧流失,冰层愈来愈薄。水渐渐沸腾,蒸汽灼灼,气温升高不止数个盛夏。
怎么……还不开炉……我快支持不住了。
“皇上,真的好了,就是很快的。您信贫道。”
恍惚之间,小尾巴的声音传入耳中。我一个激灵,清醒数倍。
“皇上,此乃天机,只能您一人开炉,才有成效。”
“皇上!皇上!不能拿武器,不虔诚!”
“对,就这样抬开就行了。”
好!打起精神!我甩甩头,就快要成功了。
窗外,闪电炸现。
屋内,炉盖缓开。
“轰——”
一束强光扎进眼中,伴随着剜眼的疼痛,我——
“人呢?去哪了?”皇帝火冒三丈,一脚踢翻炉子,掐着道士的脖颈,“你自己看!”
道士被扔出半丈,舌桥不下,他几乎是钻了进去,也始终找不到人。
“姐、姐姐?”他六神无主,“姐姐……”
皇帝拽着他的后襟,七窍生烟:“你敢耍朕!去死吧!”
“砰”的一声,道士被猛猛撞向地面,顿时印堂处皮开骨现!
“这是?”
一丈之外,有一只焦黑的梳子。
皇帝狂笑,双眼充血,将梳子用力抛向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