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允稍稍准备了一番。
白氏身上盖着一层白布,四周堆满木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苏茵一袭素缟,跪在白氏跟前。
容允跪在她身旁,无为跪在他们两人身后。
燕倾和赵初站在他们身后,他们两个身份不同,自然不能轻易下跪,且不说白氏与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夫人,您一路走好!”苏茵眼泪一行一行落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她与容华并无成婚,自是不能唤她一声母亲的。
“嫂嫂,您走好!”容允也将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无为也磕了三个头。
“点火!”容允声音低沉,一字一句说道。
无为起身将火把丢了上去。
“轰……”火势蔓延,瞬间吞灭一切。
燕倾和赵初同时对着火堆拱手一礼,他们这是在向白氏致谢,谢她救了苏茵。
容允与苏茵亲手收起白氏的骨灰,密封在骨灰罐里。
一时之间两人皆犯了难,不知该将白氏葬在何处?
容允看着苏茵说道:“不若我今晚出去一趟,将嫂嫂埋在容华的衣冠冢旁?”
他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个了。
苏茵缓缓的摇了摇头:“她的夫君与孩儿皆葬身长江,不若将她撒在长江里吧!此后他们再也不用分离了。”
“好!”容允一想也觉得这样甚好。
苏茵缓步朝燕倾和赵初走了过去,她看着他们淡淡一笑,拱手一礼:“多谢你们救命之恩。”
说着,她不等燕倾和赵初开口,凝神看着他们接着又道:“此地不宜久留,你们立刻动身回去吧!”
若是容墨找上门来,只怕想走也走不了。
两人顿时一怔,没有料到,苏茵竟会赶他们离开。
“阿茵,你不走,我也不走。”燕倾看着苏茵固执的说道:“除非你跟我们一起离开。”
赵初缓缓说道:“跟我们一起离开吧!”
容允几步走了,对着苏茵说道:“你就跟他们一起走吧!”
他留在这里,想必能拖住容墨几日,给他们多争取一点时间。
“你呢?”苏茵挑眉看着他。
容允一笑:“我自然要留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
“容墨不会放过你的。”苏茵眉头微蹙,凝神说道,她如何不知容允心中所想。
说着,她声音一低:“容墨可有什么弱点,如其逃走,倒不如想方设法斩杀于他。”
这个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容允顿时抬头看着苏茵,她这个想法着实胆大,却也着实好用。
他想着苏茵的话沉默下去。
“我也觉得如其逃走,随时等着容墨报复,倒不如设法杀了他。”燕倾沉声说道,眼中尽是杀气。
赵初亦点头说道:“既然已经惹上了,一味的逃不是办法,合我们之力,要杀了他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得细细谋划一番。”
苏茵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她淡淡一笑:“容墨害了容华,如今又击杀了诸位长老,加之容蔺被天火烧之,还有宗庙发生的种种诡异事端,容墨如今已是被苍天鬼神,还有容氏诸位先祖所弃,容氏一族便真的对他心悦诚服吗?只怕有很多人敢怒不敢言吧!”
苏茵一番话令得容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苏茵亦凝神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若是让给你取而代之,你有几分把握?”
这个问题是容允从未想过的。
以至于他顿时愣在那里。
容氏族长一位他从未想过染指,于他这样的人懒散惯了,如何受得了种种拘束。
“容墨所仰仗的也就是龙鳞卫,可他若不是容氏一族的族长,龙鳞卫自然不能为他所用,若只是他一人,我们岂非胜算大增?”苏茵一语说完沉默下去。
这不是一件小事,容允是得好好的想一想。
苏茵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燕倾和赵初虽她一同离去。
既然有了斩杀容墨之念,他们也不用着急离开了。
此事全看容允了。
若是容允肯站出来振臂一呼,容氏一族必会有很多人临时倒戈。
若无了容氏一族可依,容墨便不是那么难以对付了。
可苏茵也并未逼迫容允,这事须得他自己想清楚,心甘情愿才好。
入夜,苏茵他们所住的院子突然被团团包围起来。
数千火把围在院子四周,将整个院子照的恍若白昼。
“阿茵,不好了,没想到容墨来的这样快,如今院子已被包围起来,外面全是弓箭手。”无为大步走来。
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燕倾和赵初。
苏茵身子未愈,靠在榻上,看着他们顿时一怔,起身便要下榻。
这才一日,容墨便找上门来,容氏一族的势力果然令人胆寒!
今晚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苏茵抬头一一看向燕倾和赵初,心中五味陈杂,可事到如今,后悔已无用了。
“容允呢?”苏茵忽然想起了什么,急急从榻上下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皆摇了摇头。
外头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
“不好!”苏茵眉头一蹙,抬步便朝外走去。
几个人跟在她身后一同朝外走去。
“容墨,你为了族长一位丧心病狂,心狠手辣的害了容华父子二人,将长老院诸位长老斩杀于宗庙之前,你当真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吗?你忘了容蔺是如何死的吗?他是代父受过,被苍天鬼神,容氏诸位先祖所罚,受天火而亡,你无德无行,已被苍天鬼神还有容氏诸位先祖所弃,你这样的人如何还能做我容氏一族的族长。”院落的门已被打开,数千火把之下,容允长身玉立,独自一人站在那里,面上毫无半点恐惧,一声声质问着容墨。
苏茵等人看着他不由得一怔,这便是他的态度。
“哈哈哈……”容墨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冷眼看着容允,猖狂笑道:“容允任你巧舌如簧又怎样?这个天下从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