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都挤在了她和江寒汀之间。
江寒汀的脸色越发沉了,仿佛能滴下水来。
而林羡余的气势也相对的越发弱了,她总觉得,江寒汀已经气得要动手打她了,她嗫嚅了几下嘴唇,没有解释,反倒补了一句:“江寒汀,咱们是同学,老师说了,不能打同学的,所以,你不能打我。”
几个同学听到,都纷纷地皱起了眉头,一把冲过来拉走了林羡余,还瞪了江寒汀一眼:“胖子脾气还这么大啊!”然后转头就对林羡余好声好气道:“羡余,不用理他,我们去打排球吧,老师把今天这节课改成了自由活动课了。”
等等,男神,你听我解释,我是想载你回家,不是想要欺负你啊!!
而梦中,江寒汀极沉的脸色和冷冽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到只剩下一片白茫茫。
林羡余的手上抓空,她一下就惊醒了。
*
有时候,梦很神奇,当一个人入梦之后,与梦境相关的另一个人,也会在冥冥之中做梦。
江寒汀一直都知道林羡余是谁,毕竟她又不像他,她从初中到现在的样子就没有多大变化,他却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点点奇怪的心思,不想主动告诉林羡余,他就是当年的胖子。内心却不自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希望她能够认出他,甚至前一段时间,他还主动要求他妈妈就算认出了林羡余,也不要主动相认。
只可惜。
不管是大学的相遇,还是去年的相亲。
林羡余还是没认出他是谁,或许,她早就忘记了当年的胖子了。
江寒汀梦到了初二那年,他转学到了林羡余所在的初中。
初二那年,其实他生了病,吃药又吃成了那样的体型,有点自暴自弃,经常生病了,就不去学校了。
那天他身体不舒服,陪他来休养的妈妈也同意不让他去学校了。
却没有想到,放学的时候,作为班长的林羡余会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家里。
他妈妈跟他说他有同学来看他了。
江寒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林羡余脸色红红的,有些气喘吁吁地背着书包,她的怀里还抱了一个圆圆的大西瓜。
动作很蠢,却一点都不影响少女亭亭玉立、婀娜青春的身影。
她看到他,眼睛一亮,格外真诚却又磕磕绊绊地说:“江……江同学,我代表班级来……来看你了。”
江寒汀面无表情。
老师知道他的情况,家里也打过招呼了,不会来看他,同学们更是恨不得他永远不用去上学吧。
他不知道林羡余又要玩什么把戏。
他妈妈怕他没朋友,好不容易来了个学习成绩又好、看起来很乖、又漂亮的林羡余,热情得很,亲切地问东问西。
最后不知道说到了什么,林羡余一张脸越来越红,最后连看江寒汀的眼神都在躲闪。
江寒汀心里不耐烦,皱眉,“妈,好了,让她回去吧。”
他妈妈笑着对林羡余说:“寒汀性格不好,不要跟他计较,你不是带了西瓜来吗?我们一起吃掉好不好?”
他妈妈正要去拿刀。
林羡余兴致勃勃地说:“阿姨,你相信不相信我可以徒手劈开西瓜啊?”
他妈妈眨眨眼睛。
江寒汀也抬起了眼皮。
然后,两人就眼睁睁地看着林羡余立起了手掌,一掌下去,西瓜就应声开了。
他妈妈脑回路也不是正常的,回过了神,还开心给林羡余鼓起了掌:“哇,羡余,你真棒,你小时候是不是都没被欺负过啊?”
“对啊,阿姨,你知道吗?以前小学有男生和我打架,他们最后都被我打哭了。”林羡余还看了一眼江寒汀,立马保证,“不过阿姨,我现在上初中了,不打人了,我不会打哭江寒汀的,而且他虽然看起来弱弱的,但我相信他很有力气啦……”
她说着,用手掌拍了下正在一旁无辜地吃着西瓜的江寒汀。
江寒汀被她的一掌拍得呛了好几下口水。
呵呵。
虚弱的少年胖子江寒汀膝盖中了好几枪,脸色沉得仿佛能低下水来,他连西瓜也不吃了,“啪”的一声,冷冷地放下了瓜。
梦中的瓜“啪”一下,又掉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画面一转。
又是一节初中的自由活动课,这种课,对于江寒汀来说,几乎都和林羡余有关,而且对他造成的伤害都是噩梦级别的。
那天他的自行车被林羡余恶意地放了气后。
快要下课的时候,林羡余提前从大部队里溜了出来,推着她的粉粉自行车,咬着下唇,一双漂亮的眼眸湿漉漉地看着他,委委屈屈的模样。
“江寒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寒汀扯了扯嘴角,他要是信了她,那他就是脑子有病,他想离开,林羡余却堵在了他的面前。
她站了许久,也不说话,一张脸粉嫩粉嫩的红,漆黑的眼神仿佛能勾人,带着羞涩的水光潋滟,她叫他:“寒汀。”
江寒汀被她亲切的称呼叫得浑身不自在,激了一阵鸡皮疙瘩。
他平静道:“叫我全名。”
“哦。”她很听话,“江寒汀,我……我载你回家好不好?”
江寒汀觉得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忘记了林羡余有多么恶劣,一时脑热就答应了。
林羡余的自行车质量还是不错的,他这么大的体型坐在她的后座里,轮胎瘪了瘪,但最终还是没有爆胎。
林羡余力气很大倒是真的,她坑哧坑哧就带动了体重180斤的他。
她带着他在漏满阳光的林荫小道之间穿梭着,声音清脆得像林间的小鸟,“江寒汀,我骑车很厉害的,以前我载过我爸爸呢!他和你一样胖呢。”
胖。
江寒汀觉得胸口被箭插得有些疼。
穿过了林荫小道,就是操场,班上的同学们也纷纷往自行车棚走来,看到了这两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
林羡余倒是很开心,她挥挥手,朝着大家笑得眼睛弯弯,漂亮的眼睛就像是迷人的小月牙。
结果她刚松开了一只手,自行车就开始失衡了,她左摇右摆,江寒汀又太重,自行车有些脚重头轻了。
结果,他们俩连人带车摔进了林荫小道的绿化带里。
鼻青脸肿的只有江寒汀。
他质量大,不好控制身体,摔下去,“啪”得一声,惊起了林中飞鸟,声音之大,连自己都不忍听。
而林羡余身姿矫健,在绿化带里滚了下,就爬起来了。
他都还没哭,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林羡余却哭了,她的眼睛红红得像一只小兔子,卷翘的长睫毛上挂了晶莹的泪珠,鼻头也有些红。
“江……江寒汀……你……你流血了……”
江寒汀这才感受到额头上有什么缓缓地流下来,他冷静地拧眉,拿出手机拨打医院的电话。
林羡余却忽然当着全班人的面,背起了他,“我带你去校医院。”
他胖,她又不会背人。
他的挣扎全被无视了。
一路上她累,他更是疼。
蛋蛋疼。
被校服裤扯得疼啊。
江寒汀从那时候就决定了,以后再理林羡余,他就不姓江了。
大约是梦中摔得太疼了,江寒汀猛地睁开了眼睛,盯着天花板,才意识到,他是做了一个梦。
一个少年的梦。
一个少年瑰丽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