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到底憋不住了,忍不住向丽萍问道:
“丽萍,你为什么不喜欢唱歌呢?”
“我不会唱歌。”
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丽萍淡淡地回答。
“那你可以听我们唱嘛!”
郝敏说了句有点冒傻气的话。
“我不是说了吗,你们只管唱好了。”
丽萍还是淡淡地回答。
郝敏无话可说了,车内又恢复了安静。
是呀,丽萍为什么不肯进歌舞厅唱歌呢?
原来,还是在小县城生活的时候,应该是四年前吧?
丽萍家一位邻居的姑娘,那年十七岁。
为了去外面打工挣钱,那姑娘独自到了广东深圳周边的一个繁华城市。
大约也就出去了一年半左右,后来就回家了。
挣到钱没有?
挣到啦!听说挣了七、八万呢!
但是,听说姑娘的身体也得了病。
什么病?
听说得的是那种脏病——淋病!
后来才知道,姑娘到深圳后,开始找了几家工厂,因为工资低,她觉得赚钱太慢,便选择去了一家高档歌舞厅。
开始,姑娘干的是‘公主’的岗位,也就是在歌舞厅的包厢里为客人倒茶、斟酒、整理卫生、倒换垃圾桶的服务小妹。
后来,她看别的姑娘挣的钱比她多了去了,而且都是大把大把往兜里揣。
怎么回事?
她向一位与自己来往比较密切的姑娘打听,这才知道要干那种“三陪”的活儿,才能大把大把地挣钱;如果只是一味地在歌舞厅干‘公主’的活,钱是绝对赚不到钱的。
于是,她就主动要求当了小姐。
当上小姐后,姑娘确实赚到钱了。
可是,也就一年半的功夫,她的身体就彻底完蛋了!
正是听说了邻家那位姑娘的遭遇,并亲眼看到了那位姑娘生病后瘦巴巴、弱兮兮的身体,以及邻居、朋友、同学们看那姑娘时鄙视、轻蔑的眼神,丽萍从此对歌厅、舞厅就没有好印象了。
不,还不能仅仅说是印象问题。
打那时起,可以说,丽萍一听人说到歌厅、舞厅,就会打心眼里产生一种强烈的厌恶感和抵触情绪!
所以,今天一看梦都把她带到了桂花山农家乐园的歌舞厅,她马上条件反射,坚决提出了离场要求!
自然,这些过眼往事,丽萍不说,梦都和郝敏、史小春他们是不可能知道的。
小车在滨江大道上继续向前行驶,由于没人说话,车内氛围显得有些沉闷、也有些压抑。
“郝敏,你不是会讲笑话吗?讲两段给大家听听。”
为了打破车内的沉寂,梦都向郝敏发出了指令。
“好,那我就讲一个我外甥闹的笑话。”
郝敏习惯地清清嗓子说:
“说起来,这是昨天的事了。昨天下午,我姐姐带着三岁的宝贝儿子回家,那个臭小子呀,一回来就粘上我说:
舅舅,我要吃巧克力!
好吧,我马上给他拿了巧克力;
吃完巧克力后,他又找我:舅舅,我要吃红薯饼干;
我又给他拿了红薯干;
不一会,他又粘上我了:舅舅,我还要棒棒糖。
见鬼吧,家里哪有棒棒糖呢?
于是我教训他说:你怎么这么馋呀?世上没人比你更馋了!
没想到那小子马上反驳:
不对,我爸爸就比我馋。我妈妈早就没有奶了,连我都很久不吃了,他还每天晚上偷偷地吃呢!”
“去你的吧,又在瞎编!”
史小春在后座上听得“卟哧”一笑,抬手使劲捶了郝敏一拳。
梦都也“嘿嘿”地笑了,边笑边悄悄看丽萍一眼,见她早已通红了脸,正在故意扭头看车窗外面。
很明显,丽萍一定是听了这样的荤段子不好意思,又难忍发笑,所以才故意向车窗外扭头。
为了显示对丽萍的尊重,梦都当即用带些训斥的口吻对郝敏说:
“哎哎,郝敏,请注意影响啊!车上都是未婚青年,你不能讲黄段子哈!”
“啊——?哦,对对!那我重讲一个。”
郝敏稍稍想了想,开始说第二个笑话了:
“上周五,我办公室的同事小周跟我讲了一件事。他说,前天晚上,他和他老婆一起揍了儿子一顿。
我问他怎么回事?
他说,我和我老婆问儿子,爷爷和外公哪个更好?
我儿子居然回答说: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
你说,那是个小兔崽子吧!”
“哈哈、哈哈——!这还不是大人教的?”
听完郝敏第二个笑话,梦都又悄悄瞟一眼丽萍,见她微微露出了笑脸,便哈哈笑着评说了一句。
接着继续鼓励郝敏说:
“还有什么好听的笑话?继续说。”
“有哇!”
郝敏接着又说:
“今天中午,我去麦当劳吃快餐。
餐厅里吃饭的人太多了,桌子基本都坐满了。
幸好有位三十左右的妇女,带着个五岁大小的女孩,正在一张桌子前用餐。
我看她们对面的座位刚空出来,赶紧走过去在她们对面坐下。
谁知那个小女孩盯着我说:
妈妈,这叔叔长得怎么这么丑啊?
我痛苦地笑了笑,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谁知女孩的妈妈看了我一眼,带点谦意地摇头说:
他笑起来更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会你知道什么叫‘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了吧?”
史小春听完后,立刻开怀大笑起来,同时对郝敏奚落一句。
“唔,不错。你真是‘斗私不怕痛,亮私不怕丑’呀!是不是再来一个?”
梦都见丽萍在副驾驶座上也“吃吃”地笑了,知道这样的笑话对路,就趁热打铁地让郝敏继续展示才华。
“再讲?再讲就是我和小春之间的事了。”
郝敏笑着乜了同在后座的女友一眼。
“你和我之间的事?你和我之间还有笑话?”
史小春瞪大了眼睛。
“好啊,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笑话?快说快说!”
梦都开心地催促郝敏。
“说起来是上个礼拜天的事了。”
郝敏嘻笑着说:“那天,我和小春去百货大楼服装部看衣裳,走到裘皮服装柜台时,小春看到一件非常漂亮的裘皮大衣,下面的标价是四个‘9’,九千九百九十九元!
小春跟我说:你帮我买这件大衣好吗?
我说,我只带了一半的钱。
小春就说,那我们买那件五千的!只差一块钱,营业员肯定会卖给我们的!
我只好深深地叹口气,老老实实告诉她,我只带了两个‘9’的钱,九十九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次,梦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同时,他不忘偷偷观察丽萍,见丽萍这会也笑得满脸阳光了。
“你坏,你坏,你真坏!你又在拿我开涮!一天不拿我开涮,你就不舒服是吧?”
这时,史小春又在用绵软的拳头捶郝敏了。
听得出来,史小春的话音中带着感应功能娇柔。
“哎,我说郝敏,你那个小小的脑袋瓜里,怎么就有那么多笑话呢?”
梦都见丽萍此时已蜜蜜地笑得好甜;车内的氛围也十分融洽了,便故意问郝敏一句。
“你知道的,我是喜欢文学的呀!我讲的笑话中,有些是我编的,有些是书上看来的,有些是从网上借鉴的,有些是从小春这里受到启发的。”
郝敏叽叽呱呱地向梦都进行汇报。
“你看你看,又拿我开涮了是吧?你坏!你就是坏!”
史小春再次举起柔柔的小拳,一下下地在郝敏身上捶打。
说笑之间,轿车已回到市区。
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行驶了一程,梦都将汽车停入了公园大门外栅栏旁的停车线内。
四人下车后,从公园西面闪烁着七彩灯光的拱型大门,鱼贯而入,惬意地踏进了静谧的西湖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