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她腾起站起身,急声道:“陛下在开什么玩笑,郑御医这还不确定的事儿呢,怎么就乱开玩笑了。”不过是个妃子怀孕,这还没生下来呢,皇帝就张罗着大赦天下,是怕全天下不知道他害她宠的没了边儿,明枪暗箭的瞄不得准,给他们立耙心吗?
顾宜芳眉头一皱,“你起这么急做什么,不知道你现在是有身子的吗,莽莽撞撞的。”他伸手扶她坐下,“快坐下,多大点儿事,也值得激动成这样。”
谢玖怀疑皇帝是让好消息给冲昏了头,脑子不清楚。
“陛下,臣妾还有话问御医呢。”
郑御医只觉一阵肝颤,不过是怀着孩子,还不知道男胎女胎,皇帝就乐这样,万一真有个一差二错,他真怕皇帝一时绷不住心火,直接上手弄死他。
谢玖水汪汪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望过去,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不瞒郑御医,我半个月前……还有小日子,虽然量不甚多,但是,你有几成把握是喜脉。”
郑御医咬牙,“七成。”
他顿了顿,继续道:“因微臣不是十分擅长妇科,所以才向惠妃推荐沈御医,请惠妃不要误会。”
其实,他根本就是心大胆小。换另一个妃子,同样的情况他肯定不往外推,可他给惠妃诊了多少次脉,亲眼看见皇帝对这惠妃是如何不同,连掉根头发都心疼半天,此胎若平安产下他自然前途一片光明,若是出了差错,他只怕皇帝盛怒之下他连小命都保不住。
御医给宫中贵人治病诊脉,向来不会把话说满了,所谓的七成,根本就已经是肯定的意思。
谢玖虽然确定了,可郑御医那隐忍的表情,总让她心里隐隐不安。
“那为何会出血呢?”
郑御医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惠妃穷追猛打,他是怎么也躲不过了。
“回惠妃,怀孕头三个月,房事……不宜过多。”他老脸微红,皇帝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又只守着惠妃一个,旁的妃嫔都近不了身,想也知道那脉象是怎么来的了。
“否则,容易滑胎。”
话音未落,郑御医便觉一股阴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令他几乎想夺门而出。
看吧,他才说了这么一点儿皇帝就已经恼上了,真要出了什么事,还不活剥了他的皮?郑御医越发觉得把惠妃推给沈御医是他这辈子做的最英明的选择。
沈御医善妇科,其他的则一般,以后惠妃再有崴脚也好,和旁的妃嫔掐到一处,伤到哪里他也还是可以为惠妃尽心尽力,鞠躬尽瘁的嘛!
谢玖面容平静地抚上皇帝的手,安抚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御医:“所以,本宫可以理解为,御医的意思是本宫这一胎并不十分安全,很容易就滑胎,是吗?”
郑御医倒抽一口冷气,惠妃要不要这么一针见血,一出口就叼点子上?
“目前是有些……不妥。”他嚅嗫道:“不过,一般来讲卧chuang静养问题便不大。”
顾宜芳怒极反笑,脸上露出阴冷的神色。“所以你就将沈御医推出来,怕一旦……你躲的倒是快呀!”他忽地扬高声音道:“朕告诉你们,安安份份地办差,少跟朕耍心眼子。惠妃这胎如果有――有任何不妥,别说沈御医,连你也跑不了,朕把你流放三千里,去边疆种地!”
郑御医几乎吓的魂飞魄散,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直道皇上恕罪。
“陛下,”谢玖叹了口气,扯出一抹浅浅的笑,神色没有半点儿慌张,反而忙着安抚躁郁的皇帝。“秦妃不也是沈御医给看的吗?蒋氏也是吧,想来沈御医确实是比较擅长,不然不会怀着身子的妃嫔都找他,必是有些本事。郑御医既推荐了沈御医,不妨等他来了,再听他说说是怎么回事,陛下先别急。”
她说出的话柔声细气,令表情僵硬的顾宜芳稍稍舒缓。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脸上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心里跟让刀子捅了之后紧跟着又拧劲转儿了两圈似的。
“阿玖,朕一定想尽办法保住我们的孩子,否则,”他阴冷的眼神划过跪伏在地的郑御医,咬牙切齿地道:“太医院有一个算一个,朕让他们都别想得着好!”
小病小灾他们医治的欢,到了真章儿的时候一推六二五,躲的倒一个比一个快!
郑御医闻言又是一抖,皇帝这是明显的迁怒啊。
沈御医妇科最是拿手,他如果没办法保住的胎,就是把整个儿太医院都发配到边疆种地,也没一个能保住的……
那就是沈御医的事了,跟他们没一文钱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