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不胜寒,下面传疯了的话反倒不容易被他们所知,落不着好不说,反倒容易被迁怒。宫人们入宫为奴,终日干的是服侍人的活,都活出人精来了,谁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捅皇室的马蜂窝呢。
他失望的是皇后随机应变的能力,太后一阵抢白,皇后居然就这么毫无还击之力。
“母后说的有理,朕会认真考虑的。”他沉吟,有几分为难。“皇后身体不适,身边又没得力的人分担,还得劳母后多担待些,暂管宫务吧。”
皇后只觉心脏骤然收紧,密密麻麻地一阵刺痛,脸色微微泛青。
“皇后,你还好吧?”谢玖殷勤地起身,扶住皇后微晃的身体。
眼药上的相当及时,皇帝和太后的眼神立马飘了过来。
“臣妾只是头有些晕,不碍的。”朱德音垂眸,她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上前一把掐住谢玖的喉咙,生生憋死她。
张伏慧似笑非笑地道:“哀家不是想分皇后的权,不过是看宫里乌七八糟的实在难看,便听皇上的暂管宫务吧。最长不过三个月,皇后慢慢养病,皇上你也着手扶几个能力强的上来。到时哀家即刻撒手,也免得落了个贪权的名声。”
听太后如此说,顾宜芳面上一缓:“母后这是为儿臣分忧。”
张伏慧伸手拍了拍皇帝的手,叹道:“你真是这么想就好。庄妃和周妃不论是知情不报,还是毫不知道,也是应该受到责罚的。瑾芳仪这事不论是真是假,也轮不到那帮子奴才嚼舌根,传嫌话。”
“全凭母后作主。”顾宜芳道。
上一刻剑拔弩张,下一刻就是母子情深的场景,谢玖表示精神正常一点的,都接受不了这么快的转变。
她忍不住在心里挑了两个大拇指,太后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三下五除二就收回了宫务治理权不说,还给皇后以后都埋了雷,三个月太后是撤了,又起了一帮子分皇后的权。至于分权的人是不是皇后的心腹力量,可没那么好全由皇后定了。
皇帝出场,从太后说的第一句话不是沸沸扬扬的丑闻,而是她要告皇后不作为的时候,谢玖就知道至少这一次,太后这刀想捅的是皇后。
不是因为太后是在向皇帝妥协,或者相比较她更厌恶皇后,而是将矛盾指向皇后,才能将太后的利益最大化。
皇后有皇帝在背后做背山,硬是从太后手里抢回了治宫权,人家是名正言顺的皇后,整治她的机会稍纵即逝,不像她一个小小的妃嫔,太后想弄死她方法不下一千种,而且根本不会引起任何的猜忌追究。
不知是刚才在大太阳下晒的,还是又是哭又是跪的耗费了太多的精神和体力,谢玖的头一阵阵地疼,好像又恢复了几天没睡时一样,头痛欲裂。
“瑾芳仪身体不适,还是召御医看看吧。”顾宜芳忽然转头看向谢玖。“你这身子还没养好,如果不舒服,一定别忍着,知道吗?”
“臣妾不碍的。”谢玖推辞。
张伏慧笑道:“还是请个御医吧,顺便给皇后也看看,哀家看皇后那张脸惨白惨白的,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朱德音缩在袖子里面的手瞬间握紧成拳,顺便?什么时候她堂堂皇后找御医看病也成了顺便?
太后还记得她因为什么要缢死谢玖吗?皇帝还记得这帮子人为什么在等万钟吗?顶着寡廉鲜耻、红杏出墙的罪名的,他们不但不治罪,反而三言两语卸下了她做为皇后理所应当的管理后\宫之权,还任由皇帝两人眉目传情。
怪道当初祖父不愿让她嫁入皇家,一家子神经病,随性妄为。
宫妃不得力,太后跟个疯狗似的咬着她不放,皇帝眼里就有个妖里妖气的小贱人,朱德音为自己的生不逢时感到悲哀。
做个贤后的想法是好的,架不住皇帝和太后给她拉后腿。
“去传郑御医。”顾宜芳吩咐太后身旁惊魂未定的郭嬷嬷。
郭嬷嬷激灵打了个寒颤,快步走了出去。过了半晌,才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高洪书洪亮的声音在门外道:
“回陛下,拱卫司指挥使万钟万大人到了。”
顾宜芳看了眼谢玖,原本他见太后和皇后妆容整齐,架式十足。就只谢玖哭肿了眼睛,头发也乱了,见外客不免有些失仪,打算让她去内室补补妆,但转念一想,万钟不过是一小臣,凭什么妃嫔见他就要补好了妆,漂漂亮亮的见他?
于是,他就把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带他进来。”顾宜芳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