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道士到永福宫驱鬼,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还指名要朕每晚坐阵,这几日朕大概就休息在那儿。”
即便不用道士,皇帝住到永福宫也没有鬼怪能近前。
谢玖拿不准太后这是想要趁机拢着皇帝与张妃亲近,还是那驱鬼仪式真的需要皇帝。
张妃作为妃嫔不得皇帝宠\爱,甚至入宫一年还未破瓜。但皇帝对曾经作为妹妹疼爱的张妃,感情始终不同旁人,谢玖相信无论太后此番的理由是什么,皇帝都会照办,因为他对张妃的疼爱缘自真心。
才走到卧室边上,高洪书已经推开了门。
眼见着两人旁若人地拉着手出了含章殿,他耷拉着脑袋幽幽长叹,不过是去永福宫而已,这两人也来个至于十八相送?
瑾芳仪,你玩的一手好皇帝,你父母知道吗?
夜凉如水。
顾宜芳看着宫灯照射下嘴唇微肿的谢玖,目光一紧,忽地升出一股不舍。
“朕喜欢阿玖叫醒朕的方式。”他附身在她耳边低声说。
谢玖见他还有时间和她依依不舍,索性环抱住他的腰,抬头仰望着他,将依恋表现的十足十。
“我也喜欢。”她轻声回道。
然后,只觉搂着她的胳膊倏地收紧,紧到几乎令她无法呼吸。
旁观的宫人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敢看向台阶上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连书疑惑地望向高洪书,身为含章殿总管他难道没有必要提醒皇帝一声,他只是去永福宫走一趟,并不是去塞外和亲,实在不必一副天人永隔,今生无缘来生再续的状态?
高洪书挺直腰杆,目不斜视。
这回说什么他都不会再做出头鸟。
谁特么杵鼓他打断皇帝十八相送的节奏,谁就是他高洪书前世的冤家今生的对头,世世代代当那人是杀父仇人对待!
最后,还是皇帝先松开了手,手在离开她身体时还顺便摸了一把滑溜溜的小脸蛋。
“你宫里厨子做的甜点不错,明儿晌午你给朕送来。”
谢玖轻笑出声,明白这是皇帝想见她。“臣妾知道了。陛下也要按时用腾,别光惦记政务,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还是阿玖知道心疼朕。”
顾宜芳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亲了一下她的脸,一咬牙上了步辇。“要不,你和朕一同去永福宫?”
谢玖一怔,和皇帝同去永福宫,太后不扒了她一身皮,也给不了她好果子吃。如果不是了解小皇帝如今食?知味,舍不得她,她当真以为是嫌她命太长,想借太后的刀给她剁了包馅呢。
“臣妾原就想着张妃娘娘好些了,再去看看呢。只这几日永福宫定然忙乱,臣妾就不去添乱了,过些日子吧。”
这她说的倒是实话,宫里没什么情谊可讲,偏张妃纯真憨厚,几次为她讲了不少好话。如果不是太后坐镇永福宫,她是真想着过去看看能否帮上忙的。
皇帝说完也觉不妥,见夜风吹起谢玖的裙角呼呼作响,也不管近五月天了,便道:“起风了,你赶紧回去吧,别凉着。”
“我看着陛下走。”谢玖笑着,不露痕迹地扫了高洪书一眼。
高洪书便道:“皇上起驾。”
然后跟着步辇呼拉拉一帮子人走了。才过转角,只见前面一盏宫灯晃晃悠悠地就过来了。来人气喘吁吁地跪在墙旁边,不敢挡着步辇的道。
“小人昭阳宫小路子,奉皇后之命特来禀告陛下。”
见步辇停在面前,小路子连忙将头垂的更低。“长秋宫嘉芳仪宫人来报,说嘉芳仪有喜。娘娘请御医诊脉,果然有了一个月的身子,皇后娘娘请陛下示下。”
半晌,皇帝一句话也没说,高洪书偷眼望去,却见皇帝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扶手,面沉如水,目光冰冷地望向前方,哪里有每次妃嫔怀了身子时的半点儿喜悦之情?
嘉芳仪卷进柳氏弑君案,失宠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能留下条命就不错。谁知偏偏这时候怀了身子,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福,还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