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观彻底被颠覆了,仔细想一想,最开始确实是因为知道崔林风喜欢薛玉倾,就想当然地认为薛玉倾也是弯的,从来没想过,薛玉倾居然是个直男。
我跟傻了一样皱着眉头眨着眼睛,拼命想理顺清楚这个逻辑,“你,你说你不好龙阳?”
薛玉倾叹了口气,拧了个凉帕子放在我头上,又把我张牙舞爪的手给放回被子里,“睡吧,明秀,等烧退了再慢慢想。”说罢只见他拿出银针,在我脑袋的某处扎了扎,我瞬间就觉得困意席卷了整个大脑,不舒服的感觉也渐渐消退,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
后来我是被呛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蝉鸣正拿着勺子往我嘴里灌药,我剧烈地咳嗽,胡乱拨拉开给我喂药的蝉鸣,“蝉鸣,你个死丫头,你要呛死我啊。”我的声音撕裂一般地沙哑,不似人声。
蝉鸣见状,惊喜不已,扭头就喊:“薛大夫薛大夫,姐姐醒了。”
接着我看到薛玉倾踉踉跄跄跑到床边,看见我睁开眼睛,脸色一喜,接着恢复了冷漠:“发个烧能昏迷三天,你也是够可以的。一点出息都不长。”
我不以为然地眯眯眼睛,虚弱道:“我怎么又昏倒了。”
“问你自己。怎么把自己的身体糟蹋成这样!”薛玉倾微怒,虽是责怪的话,却透着关心的意思。
“多谢薛大夫照顾了。”我撑着虚弱的身体,低声感谢他。
“不必,是我自己犯贱,非愿意来。”薛玉倾说着把眼神瞟向一边,目光躲闪,一点儿都不坦诚。
犹豫了又犹豫,终究忍不住问道:“将军他……可来过?”
“还不死心?”薛玉倾挑眉。
那就是没来过了,秦越风,就算你非要娶珑慧不可,可是还没过门呢,没必要从现在就表现这么明显吧。
我别过头不想说话,薛玉倾淡淡道:“守了你两天,早上皇上传见,才走了。”
我心里一跳:“真的?”
薛玉倾点点头,接着叹道:“这就高兴了?”
“不高兴,”我虚弱道:“可是不高兴有什么办法?他是我孩子的亲爹,我孩子眼看着就要出生了,难道要让孩子没有爹?”
薛玉倾看着我的肚皮,慢慢道:“确实快了,还有不到两个月,你就该生产了。这孩子还真是坚强。”
我也忍不住笑了一声,是啊,这孩子还真是坚强,自从怀上以后,中毒、颠簸、见红、挨冻、发烧,一样没落下,却依然好好地在我肚子里待着,我甚至还能感受到他颇有力量的小脚一个劲儿地瞪我的肚皮。
正说着话,秦越风推门进来,看见我醒了,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握住我的手,道:“秀秀,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我张嘴想说点什么,抬眼却看到珑慧轻盈地身体闪了进来,柔柔地跟在秦越风身后,她在秦越风身边站定,黑珍珠一般美丽的眼睛看着我,带着一脸同情的神色。
“明秀姑娘怎么瘦成了这样。”珑慧忧心道:“这府里头这么多下人,难道没有人关心一下你么?这些奴才,真该打!”
我没吱声,薛玉倾倒是开口了:“将军和郡主繁忙,明秀由我这个下人照看着,也不要紧。”
一句话把珑慧气得不轻,薛玉倾跟秦越风的关系珑慧不是不知,他是秦越风的心腹,跟珑慧一样是上等医官,甚至比她更加名冠都城,这样的薛玉倾说自己是一个下人,是在打秦越风的脸。
秦越风阴沉着脸道:“珑慧,你先回去歇着吧。”
珑慧显然不想走,她此刻满面红光,春风得意,又刚从皇帝处回来,我用脚都能想出来她一定又求来了什么值得炫耀的旨意,眼下正事儿还没说,她怎么甘心走。
我听着珑慧话里的刺,却只能任由它扎进我的肉里,我现在没有体力,没有精力,甚至没有资格跟珑慧争斗,从前我知道秦越风会站在我这边儿护着我,现在连秦越风也被珑慧抢了去,我算彻底成了孤家寡人,带着还没有被皇帝赦免的罪人身份,在床上奄奄一息。
一瞬间屋里的气氛有些凝固,赖着不肯走的珑慧几次想找话题,可是却发现没有人理她,从这一点来说我挺佩服珑慧的,有了什么能耀武扬威的就一定要展现出来。
“明秀姑娘,”珑慧道:“你可要快点养好身体,这样才好来参加我和风的成亲礼,皇上下旨了,十天以后,我跟风成亲。”
珑慧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