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知道了。”秦越风应了一句,揉了揉我的头发,“起来给我穿衣,我不方便。”
“你不要休息一下么,伤口才刚刚不流血。”我有些担忧。
秦越风叹气:“没时间休息了,不挺过这一关,咱们跟唐里克克很快又要见面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便没再劝阻,小心地替他穿好了衣服,又拿了薛玉倾留下的参片让他含着,秦越风出门前,又回身抱了一下我,在我耳边低语道:“洗干净等我回来。”
秦越风走了以后,有个小兵给我送来了饭,我吃饱喝足,人才终于放松下来,躺在秦越风的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睡得正迷糊,隐隐约约听见有人敲门,边敲门边喊:“明秀,明秀,你在吗?我进来了?”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分辨出是绫月的声音,便道:“绫月姑娘么?进来吧。”
绫月推门走了进来,笑盈盈的看着我道:“姑娘睡了好久,我来叫了你三次了。”
我不好意思地起身,揉揉眼睛:“是么?真是一点儿都没听到,实在太累了。”我朝窗外瞧了瞧,天儿已经黑透了,“我睡了多久?”
绫月咽了口茶水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个小时?居然这么久,为啥感觉才睡了二十分钟,全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这么说已经是深夜了,秦越风还没有回来。
“将军他……”
“还在议事,情况好像挺严重的,将军中间回来看过你,见你睡得香,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绫月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忽然听见外头有脚步声,“我叫人给你烧了热水,还有木桶。”
“木桶?!”我立即蹦了起来,用木桶泡澡是我人生的一大梦想,我激动地握住了绫月的手:“绫月姑娘,谢谢你,你简直是我的天使!”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一个精壮的小伙子,独自一人扛着一个木桶,看到我和绫月,神情明显一滞,他盯着绫月看了两秒,忽然像是生气了,大跨步走到里间,把木桶往地上咣当一放,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完全无视了我和绫月,不一会儿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握着绫月的手,有点回不过神儿来。
“绫月,刚才那个小伙子,是不是在发脾气?”
绫月秀气的眉头一皱:“不用管他,毛病!”
不一会儿那个小伙子又杀回来了,这次手里拎着两只巨大的木桶,里面满满当当的热水,他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是个颇有英气的男子,可是这男子好像对我有点儿意见,大老远地就凶神恶煞地瞪我,好像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搞得我一度有些害怕他会把手里的热水浇到我头上。
这么来回了三次,最后一次,男子把热水倒进木桶,终于把巨大的木桶装满了,他依然全程无视我俩,临出门前恶狠狠地说了句:“哼!”
等等,哼?哼是啥意思。大哥我真的一头雾水啊喂。
旁边的绫月也全程黑脸,最后终于也被那声颇有怨念的‘哼’给惹恼了,气道:“江义堂,你给我站住!”
原来这男人叫做江义堂。江义堂果然站住了,但是没回过身,而是拎着两只巨大的木桶,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看上去有些滑稽。
“你那声哼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冲谁发脾气呢?冲我还是明秀?!”
江义堂站在原地,良久才发出了回应,回应是:“哼!”说罢抬脚就走。
哼你个大头鬼,不会说话啊!我不禁也有些生气,旁边的绫月更是被彻底惹恼了,她白皙的小脸此刻气得通红,大喊一声:“江义堂!你什么意思!你站住!”
然而江义堂这回没听话,他人高腿长,没几步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绫月咬着下唇,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
“绫月,这是……”我不解。
她一脸委屈,噘着嘴道:“没事儿,明秀,你别介意哈,那人平时不这样,我明儿再来看你。”说罢抬脚向着江义堂离开的方向追去。
等到绫月也跑没影了我才慢慢回过神来,心说这是什么情况,这活脱脱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啊。
不去管小情侣的事情,我把烦人的军服脱了个精光,把自己丢进了满是热水的木桶里,整个人在水汽的包裹下慢慢放松下来。
热气氤氲,好似进入了仙境,这几天连续的奔波和劳累,以及沉睡后的不适才完全释放了出来。想到前路不知道还有多少凶险,不禁更加珍惜这一刻的放松。
我刚把自己洗干净,从木桶里站起来,伸手去拿绫月给我准备的衣服,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议事回来的秦越风站在门口,看着浑身湿漉漉,还没来得及穿衣服的我,喉结滚动,眼神瞬间深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