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弥身边说:“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廖将军被降职之事,我已知晓缘由。看来我没看错将军。三界岭你就不必再回去了,从今日起,你就在都中任驻防统领吧。他日我还有重用。”
廖弥喜出望外,跪地行礼道:“多谢丞相提携,廖某必当誓死效忠丞相。”
崇岗扶起廖弥道:“今天就在府中用餐吧,我们好好喝两杯。”
说完便吩咐人去准备酒宴。
同时派人将我们带到城中宴宾楼安置。
宴宾楼在一处山崖凸起的高台之上,正对着山城底部的大湖,可以环视整个崇山城,是崇山城内最奢华的酒楼客馆。
我们作为囚徒,却被安排在这样的地方,大大出乎了我们预料。
晚饭过后,我们站在宴宾楼的观景台上,放眼望去,整个山城被灯火映照得通体明朗。
水兵指着我们对面崖壁正上方一处金碧辉煌的建筑群问道:“那是什么地方,怎么那么富丽堂皇,与城中其他地方都不一样。”
旁边闲游的欢兜人说:“那是我们欢兜族的王宫。只可惜如今人去楼空,再也听不到宫廷乐舞了。”
我好奇地问:“人去楼空?难道你们的大王不住在里面?”
说话人边上的同伴说:“你乱说什么?不想活了?走,回去喝酒了。”
说着拉着说话的人匆匆走了。
贺玄雅说:“这一路来,都觉得一切都是怪怪的。想不到崇山也是这样。到底欢兜族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说:“一路上,我也在想这些事,只是有押送兵士在,没好问你。你说,那廖弥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贺玄雅说:“我们刚来欢兜族,也不知道哪波人是好,哪波人是坏,只是觉得今天廖弥对那崇岗,不像是实意相与,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说:“算了,还是不要管这些闲事了,得想想我们怎么才能从欢兜人的地方出去。”
贺玄雅说:“今天听那崇岗说,要和希母联系,然后送我们回去。如果是那样,我们都得被师父带回庄里去,水兵的事情就要泡汤了。”
我说:“那怎么办?”
贺玄雅说:“我们要在欢兜人通知师父之前,离开这里。但现在凭我们四个人的力量,肯定是跑不出去的,所以崇岗才放心让我们在城内自由活动。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见到欢兜王,跟他说明事由,让他派人送我们到旱魃族去。”
我说:“可刚刚你也听那人说了,王宫现在是空空如也,说明欢兜人现在不在王宫内。我们先得打听到欢兜王的所在。”
贺玄雅叹了一口气说:“以我的观察,欢兜族内,都很忌讳谈论跟王室和朝廷相关的事,要打听到欢兜王的消息,我看却难呐。”
突然水兵喊道:“你们看,他们好像要出兵去打仗了。”
我们朝着水兵所指的方向望去,那里是崇山城的入城隘口,也是我们进城时通过的地方。隘口外旌旗招展,尘土飞扬,聚集着一大队人马,似有四五万人。
那队人马前军排在离隘口四五里之外,后队还陆陆续续从城中往外挪移,正是出征前的阵势。
贺玄雅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去攻打丹水城的。”
水兵惊讶地问:“他们不都是一族的吗?为什么要攻打。”
我看了看水兵,说道:“水兵啊,你心性太善良了。一族之内,征战杀伐,互轧互斗,不是很正常的吗。就拿我们娲皇族来说,从古到今,同族间攻伐的还少吗?”
水兵没有做声,眼望着渐渐远去的出征队伍,陷入了沉思。
这时,我身后穿出了两声“呼呼”的声音。回头一看,见智勇正爬在栏杆上打盹儿呢,口鼻中发出一阵阵鼾声。
在地底的几天里,我们见不到日月轮转,也无法感受到昼夜交替。心口总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透不过起来。除此之外,时时刻刻都感觉头重脚轻,昏昏欲睡。
加上几天的车马劳顿,我们四人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之前由于心里想着杂事,还不觉得,一看到智勇的样子,我们三人也都觉得一阵阵困意席卷而来。
我说:“咱们先回去睡一觉吧,明天早上,——这里也无所谓早上晚上,反正就五六个小时以后——我们再到城中转转,探访探访欢兜王的消息。”
于是,大家各回房休息了。
我躺在床上之后,却感觉睡意全无,心里反复回想着几天来发生的一切,这些烦心事,就像盯着烂肉的苍蝇,怎么也挥散不了。
辗转反侧了很久之后,我才隐隐睡去。
刚进入梦乡,就听到有轻微的“咚咚”声从远处传来。
游荡在梦里的我,在梦中跑上跑下,跑前跑后,左寻右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咚咚”声的来源。
正当我跑下山坡,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咕噜噜朝山坡下滚的时候,咣当一声,我从床上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