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日,新罗马帝国枢密院发布十月份“易”星域会战的战殃名单和俘虏名单。帝国军只有不到三百名巡洋舰队官兵阵亡,而俘虏名单上居然只写着一个人:罗博,男,二十八岁,华裔,“海格力斯”号战列舰中校舰长。规模宏大的第二次“易”星域会战也就只有罗博一人被俘,也算得上是千古奇闻了。
当罗博得知他是此战中唯一名被帝国军俘虏的联邦国防军军人时,也不得不感叹自己命运与众不同。如今这名独一无二的俘虏身体已经完全康复,正在新拜占庭行星“虎牢”军营的音乐厅里弹钢琴,与在这里被囚禁了好些日子的同伴一齐演奏舒伯特的《鳟鱼五重奏》。他们正在为三天后的公开演出做排练。
观众席上十分空‘荡’,只有一个人坐在前排聆听,那人便是陈维茵。
乐曲在温柔舒缓的拉长音中结束,陈维茵热情地鼓起掌来。
乐队首席鞠躬致谢后暂时结束了排练,因为他知道,下面的美丽‘女’人是来找罗博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走下舞台的罗博惊讶地问陈维茵。
“部队长告诉我的。”陈维茵说完便发出感慨,“真是没想到哇,一个多月前,你还到难民营看我,现在反而是我来这里看里。”
罗博先是微微一笑,然后却收起笑容,神情严肃地说:“确实没想到。不过,能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我们刚得到通报,第四舰队的同袍几乎全部阵亡。这已经是我第二次从鬼‘门’关跑回来了。”
“哦,你之前还有过类似的经历吗?”
罗博点点头,说:“四月份在‘太极’行星,我的空天飞机坠毁前我跳伞后坠落到山崖下,严重受伤,可是……”他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可是也活了下来。”但说完,他很快就有了什么新发现,瞪大着眼睛注视着陈维茵,兴奋地说:“我发现这两次经历都非常相似,简直是上天的安排!”
陈维茵倒觉得没什么,随口说道:“真有那么巧吗?”
她并不知道,上一次罗博在昏‘迷’中醒过来也是第一眼就见到一位美丽‘迷’人的姑娘。
在罗博眼中,这两次经历的确是天意。当他在“太极”行星摔伤后,上天把丹娜?庞帝克送到他眼前;而当他在“易”行星再度摔成重伤后,上天又把陈维茵推到他身边。丹娜亮丽的身影已经消融在熙熙攘攘的俗尘当中,可是曾经沦为自己的俘虏并且导致其遭受磨难的陈维茵却实实在在地站在自己眼前。
巧合与相似,让罗博充满了感‘性’的情绪,他‘激’动地对陈维茵说道:“当我醒来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认定,你我的相遇就是天意。”
“呵呵,你说得太严重了吧。”陈维茵却毫不在意地说,“你知道吗?当一只被朱翰松叫做‘粒子河蟹’的怪物把你送到我们面前时,我还在想要不要趁机报仇,把你‘弄’死呢。”
“可你还是下不了手。”罗博笑着说,“所以我才说是天意啊。”
他说完便抬起双手,伸进衣领里,解出一个东西,捧给陈维茵,说:“这个送给你的。”
陈维茵接过来,才认出这是雕刻着团凤的‘玉’佩,上面穿着红比绳。‘玉’佩质地光滑温润,如‘欲’滴白脂,团凤雕工‘精’致,栩栩如生。陈维茵虽然对古玩没什么认识,但还是觉得手上这东西价值不菲。
罗博解释道:“这是我家的祖传宝贝,现在送给你。”
一听是祖传的宝贝,陈维茵马上推辞道:“你们的家传,怎么能随便给我?”
“做为救命之恩的谢意吧。”罗博说道,“再说了,我今后很有可能就在元老院的光辉旗帜下呆一辈子了,你也就权当替我保管吧。”
“替你保管?”陈维茵纳闷地问。
“是的。”罗博故作神秘地说,“这个‘玉’佩对我有着重大的意义。如果我以后无法回国,那么你就替我保管。如果我能够回国,那么你就当作纪念吧。反正啊,我一旦能回国,必定立马重返战场,到时能否像这次死里逃生就不一定了。”
“哪里有拿家传之宝送人当纪念的?”陈维茵说着把团凤‘玉’佩推回给罗博,“再说了,救你也不全是我的功劳。是那些易星怪物在行星表面找到你,并把你送到我们面前的。而且没有后来的帝国军队的医院船全力抢救,你恐怕也活不到今天。所以,我拿你这么好的东西就太过份了,简直成了张士贵冒功了。”
“张士贵冒功?今天居然能听到这种话,真有意思。”罗博不禁高兴地笑起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谦虚了哇?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可是盛气凌人的。”
“我这不是谦虚,而是实事求是。”陈维茵认真地解释道,“就算救你的功劳全记在我身上,拿你这么宝贵的东西,也是不应该的。”
但是罗博还是又一次把团凤‘玉’佩推到陈维茵面前,说:“还请收下我的礼物吧。”
“不,我不能收这东西。”陈维茵坚决推辞道,“既然是你们的家传,就应该传给你们家的人,怎么能给我。”
她的话令罗博多了几分会心的微笑,开玩笑似的说:“如果有一天你也成了我们家的人,拿这个东西那不就是顺理成章了吗?”
罗博的话让她认识到,罗博虽然身处战俘营,但还是死‘性’不改,简直是顽劣!于是她生气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请别误会。”罗博诚恳地说,“我只是开开玩笑。当然了,你如果真的不愿意接受的话,我以后再找别的东西送给你。”
“也不用了。”陈维茵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看你在这里生活得逍遥自在,我也就放心了。”
“谢谢你的关心。这里简直不像战俘营,我都感觉不到自己是在敌国境内。”
“无论如何,比你们伪善的自由与民主政fǔ好多了。好了,我得走了。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可以找我。”陈维茵大方地说,口气与神态俨然当初罗赵冰对她的承诺。
“谢谢。”罗博感‘激’地说。这时,他看到大厅‘门’口走来一位‘女’军人,她有着一顶金灿灿的卷曲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