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怀王府求见。石重仁打着哈欠走进大堂,笑道:“两位大人来的好早,孤昨夜睡得较晚,起来迟了,劳两位大人久候。”
龙卫和暗卫耳目灵通,当然知道昨夜洛怀王府前来送礼求情的人不断,不过两人谁也不会去点破。龙卫和暗卫原归宁王统领,可是这几年天子更为信任暗卫,又让楚安王前去帮忙,此次让洛怀王查办科举弊案,龙卫和暗卫相助,其用意便是将龙卫和暗卫的权力从宁王手上剥离出来。
韩志与宁王交好,知道宁王心灰意冷,便连龙卫的事情也极少过问,韩志明白,等到宁王缺任府公之职也是他离开龙卫之际。既然知道自己做不久长,韩志索性也混起日子,今日来洛怀王府也打定主意,石重仁怎么吩咐便怎么办。
石重仁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道:“父皇让小王查办科举弊情,小王的本事两位大人是知道的,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如何查案还得倚仗两位大人。”
韩志和黄喜连称不敢,三人客套了几句,黄喜道:“万岁当日口谕便从状元项凯捷是否行贿唐文忠查起,下官以为听从旨意便是,下官知道唐文忠在光福坊有处宅院,他的义子唐昌富住在那里,其人经营一处茶楼,替唐文忠传递消息,项凯捷等人就是通过他与唐文忠联络的。下官昨日接到万岁的口谕,已经派人查封了茶楼,又将那处宅院看管了起来,不准人进出,只等王爷下令查抄。”
石重仁点点头,黄喜办事倒是爽利,他是二哥的人,二哥在金殿之上直斥唐文忠收贿助项凯捷成为状元,黄喜当然不会放过唐文忠。父皇既然说过从项凯捷和唐文忠查起
,那就是不想保下唐文忠,既然如此就让黄喜去查。
转过脸来,石重仁问韩志:“韩督统怎么想的?”
“王爷如何吩咐,下官便如何行事。”韩志摆明不想多事。
石重仁想了想,道:“眼下北境和西境都不太平,父皇说过朝堂要稳,两位大人行事不妨稳妥一些,先查抄唐府和茶楼,看看有没有证据,查抄的财物先存封在院中,等候万岁发落。”
三人又议了一会,商定每日巳正来王府碰头交换情报,商议如何行事。韩志和黄喜告辞出了府门,相揖而别,各回衙门带人,龙卫查抄唐府,暗卫查抄茶楼。
坐在马车之中,黄喜想着昨夜楚安王将他请去,让他尽量把事情闹大,剪除太子的党羽,让读书人对太子失去好感。黄喜的私心只想除去唐文忠,清除自己是张伯进冒名进宫隐患,如今局势已经脱离控制,既然王爷要大闹,自己听命暗中行事便是。
…………
后宫,唐文忠被幽禁在一间暗屋中,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平日他为人极差,宫中太监宫女没少受他的欺辱,此刻墙倒众人推,唐文忠关在屋中一天一夜,没有人来答理他,更不要说送茶送饭。
拍打屋门遭了喝斥,平日作威作福今日成为落水狗,唐文忠缩在屋角,心里还抱着一线幻想,希望天子能念旧情,轻轻处罚便放过自己,这些狗眼的奴才,等自己出去后定要好好地收拾他们。
阳光透过西面的窗棂斜照进来,差不多到申正了,从昨天申时囚进屋中,一天一夜水米未进,肚中“咕咕”直响,饿得实在难受。门外脚步声在门前停下,唐文忠赶紧窜到门前,拍打着门扇嘶声吼道:“快开门,我要见万岁,快开门啊。”
门锁拿掉,大门推开,阳光直射进来,唐文忠被太阳射花了眼,耳边听到刘维国的声音:“唐兄,我奉万岁旨意来看看你。”
唐文忠伸手遮住阳光,看清门前站着的正是刘维国,喜道:“维国,你来了,万岁原谅老奴了,老奴该死,给万岁爷抹黑了,老奴对不起万岁啊,呜呜。”
说着,唐文忠抹起眼泪来,然后看着守门的两名太监道:“这两个狗奴才,居然连口水都不给我喝,维国,把这两个狗东西拉出去打死。”
刘维国一皱眉,看着一脸狼狈的唐文忠,心中暗叹。未时洛怀王带着查抄唐府所得的清单来面圣,银两就多达三百二十万两,还有珠宝、字画、店铺、田地等物,折银三百余万两,这还仅是从京中查抄所得,暗卫代督统黄喜奏报正派人前往唐文忠的家乡查抄。
石方真看到这份清单,气得喷了口血,当场昏厥过去,等醒过来后命自己来见唐文忠一面,听听他有何话说,然后将唐文忠移至大理寺关押。兔死狐悲,唐文忠与刘维国相交近五十年,眼见他大祸临头,刘维国难免心伤。
听说唐文忠水米未进,刘维国吩咐道:“去给他准备些吃食。唐文忠,我奉万岁旨意而来替万岁问你:唐文忠,朕待你可薄,每年赏赐可不够你吃用,你那些家产从何而来,你都瞒着朕做了些什么?千万两白银,朕没想到身边居然养了个巨贪?”
唐文忠听到一连串的喝问,眼一翻,软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