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断尾求生四个字立刻崩出,鲁从茗是不能留了。黄平无比恼怒,怒视着抖做一团的鲁从茗,此人好不晓事,天子派他为钦差查案居然也敢收贿,这不是找死吗?自己得找机会告诫他一番,让他不要牵连到自己,特别是不要影响到楚安王。
三人之中吴化仁最为镇定,他与河工案没有丝毫牵连,身为刑部尚书,他多少知道一点河工的弊政,此次天子下决心查处,看样子两个转运司没有十颗人头是交待不过去了。官场之上的原则官官相护好做官,吴化仁一语不发,眼下人人自危,他若出声说不定无私也会被人当成有弊。
他不说话有人开口,幄幔撩起,冯忠从里面走了出来。别看黄平、吴化仁、吕良真都是正三品的顶级大员,在这位从三品的暗卫督抚面前丝毫不敢怠慢,全身站起身相迎。
冯忠扫了一眼堂下哭闹的常玉超等人,皮笑肉不笑地道:“诸位大人,这案子怕问不下去了,咱家奉了皇命,这就回宫奏明圣上。吕大人,黄大人、吴大人你们商议一下,要不问清楚些再入宫启奏吧。”
冯忠走了,吕良真、黄平、吴化仁三人面面相?,官场大劫已经降临,看常玉超和邹素洁的样子,巴不得将所有人都拉下水。事情发生在大理寺衙门,吕良真身为地主不能不说话,苦笑着开口道:“黄大人、吴大人,是继续问还是奏报天子?”
黄平道:“此事牵涉到御史台,黄某自当避嫌,这就去向天子请罪,先行告辞了。”黄平冒着大雨随在冯忠身后走了,马车驶出大理寺不远,黄平撩起车帘,急雨扑入,落在他的脸上,顷刻间便将他精心打理的胡须粘成一片。
车两侧是他的亲信护卫,不用出声,立时有人催马上前靠近车窗,弯腰听从吩咐。黄平短短地交待了几句,放下车帘,车子拐向皇城的时候,那名护卫悄悄地离开大队,驰向楚安王府。
黄平走了,吕良真有些急了,拉住吴化仁道:“吴尚书,你可不能一走了之,你要是现在就走吕某就跟着你一起进宫面圣。”
吴化仁苦笑道:“吕大人松手,吴某不走。”
转头瞥见有如雨中泥塑般的鲁从茗,吴化仁轻声提醒道:“吕大人,不管邹素洁所说是否属实,鲁中丞都不宜再呆在大堂之上,先让人把他请下去吧。”
鲁从茗醒悟过来,“扑通”一下跪在两人面前,哀告道:“两位大人,邹素洁血口喷人,污告下官,还望两位大人替我做主。”
想到这两年鲁从茗在朝堂上有如疯狗乱咬一气,吕良真和吴化仁心中都有些解气,你也有今日。吕良真冷着脸道:“鲁中丞,真与假吕某自会问清楚,如若是邹素洁污告自会还鲁中丞清白,鲁大人请放心下去休息等候消息。”
有衙役带了鲁从茗回了他这几日所住的客舍,鲁从茗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刚迈出大门,门前看守的卫兵拦住他道:“大人,吕大人吩咐过了,请你呆在屋中,不准迈出房门一步。”
鲁从茗急着找人回家送信,让妻子将那六万两银票藏好,如果被暗卫搜出来就什么都完了。火烧眉毛,鲁从茗摆起官威喝道:“大胆,本官是御史中丞,大理寺有何权力看押本官,还不给我闪开,本官要去大堂去见吕大人,要是耽误了本官的大事小心你的狗命。”
拦住他的护卫不亢不卑地道:“大人,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为难小的,请回吧。”
鲁从茗眼珠一转,退回屋中,吩咐道:“本官渴了,让人送茶来。”
功夫不大,有衙役端着茶水进屋,趁着衙役递茶的功夫,鲁从茗把早已准备好的银票塞到衙役的手中,低低的声音道:“这位兄台,劳你到我家中送个信,就说我从南方带来的水果不宜久留,早些吃掉以免坏掉。”
衙役收起银票拿着托盘出了门,鲁从茗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了些,端起茶喝了一口,却被滚烫的茶水烫了上唇。“当”的一声,茶盅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寄托着鲁从茗希望的银票被衙役送到了吕良真手中,吕良真举着那张五百两面额的银票对着吴化仁道:“利令智昏,鲁从茗居然想贿赂衙役给他送信,看来邹素洁所说不假。吴大人,有了这张银票,你我还是早些进宫向天子禀明,事关重大,还是请天子示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