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与太子两兄弟恐怕就要好事多磨了。利益面前没有父子兄弟,更何况天子的宝座,主公要时时留意,先忠于天子再忠于太子。”
张克济没有戴面具,半张儒雅半张焦缩的脸露出讥讽的笑意,月光下有如幽神般地狞笑。江安义从笑容中查觉出不屑、嘲弄之意,显然对帝王之家没有丝毫好感,江安义暗叹了一声,知道张先生伤及身世,对这种兄弟相争深恶痛绝。
“此次进京,主公除了带着希桂一家外,我替主公选了二十个家丁和二十名仆妇,这些人都受我救助才得以活命之人,我救助他们之时用了主公的名义,所以他们对主公感恩戴德。经过我的观察,这些人的忠心毋庸置疑,主公可以放心使用。”张克济转动着手中茶盅,道:“加上大夫人会从化州带一批人手进京,府中有百余人应该够用了,主公在京城的宅子倒是要换了。”
“主远在京城明枪暗箭肯定少不了,没有人出谋划策、替你拾遗补漏可不行。这个谋士不单要熟悉官场、思虑周全,还要善于分析情报、能替主公排忧解难。”张克济话语一顿,语带惆怅地道:“张某自问能勉强胜任,但身份特殊不能随主公进京,憾甚。”
江安义问道:“田守楼不知能否胜任?”
“田守楼熟悉官场,收集情报是长处,但替主公出谋划策却非所长。”张克济摇头否认道。
江安义脑中闪过李世成,随即连连摇头,自己这个大舅兄有点小聪明,但贪财忘义,不足以托以重任。对了,冬儿告诉自己刘逸兴已经辞官返回文平府探亲,要跟自己进京,自己怎么把他忘记了。刘逸兴是举人,七品录事参军,只要花些银子在吏部打点谋求起复,应该不难在京中找个官职。
想到这里,江安义笑道:“刘逸兴如何?”
张克济自然知道刘逸兴,低头用手指在桌面上轻划着思考。半晌,张克济抬起头道:“刘逸兴为人机敏,善于左右逢源,有他辅佐主公能省去许多应酬之苦。不过刘逸兴限于出身眼界有限,与朝堂大员打交道略有欠缺,平日应酬尚可,遇事则难为主公破局。”
江安义有些泄气地道:“张先生,你的要求也太高了。既要机敏善谋,又要熟悉京城底蕴,这样的人怎么肯屈居谋士之位,就算有,江某一时间到何处寻来?再说,良臣择主而事,江某能得先生相助已是万幸,怎敢奢望再得到像先生这样的人物。”
张克济道:“主公何必妄自菲薄,你在士林中声望卓著,无数读书人视你为榜样,居官清廉造福一方,化州百姓视你为万家生佛,官场有为之士以你为能臣干吏,天子视你为国士无双。纵观千年史,有几人而立之年便官居四品,入阁拜相指日可待,鸟随鸾凤品自高,无数才学之士希望能追随主公做一番事业。”
“主公为臣忠、为官正、为友信、为人诚,所以刘逸兴毅然辞去化州录事参军追随主公,身边亲卫放弃军职愿为随从,听冬儿夫人说化州百姓得闻主公离任多有流泪不舍之人。就拿张某来说,原是心灰意冷之人,一心想着等珍儿嫁人后便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但蒙主公不弃,张某愿为驱驰,除了报恩之念外未尝不是希望将来主公名垂青史时,史书在写到主公之时也能顺便为我写下一行文字。”
江安义深为感动,道:“江某真能留名青史的话,先生之名定然也会留于其中,江某向先生保证。”
张克济左边的脸闪过激动之色,手用力握住茶盅,平复了一下心情,建议道:“主公不妨让人寻访幕友的消息散出去,届时良臣谋士自会寻上门来。北上之时,主公不妨拜见一下范师,问问他是否有好人选国;泽昌书院也要去看看,邵仁福已经调任雷州别驾,继任者是国子监国子丞荀乐良,主公因为邵仁福之故久不支持泽昌书院,此次该送些银两去;还有李家,世家之中藏龙卧虎人才众多,主公说不定能从李家找到得用之人。”
说实话,江安义对李家的印象不好,甚至有些仇怨,但冬儿、彤儿都是李家女,两者之间的关系难以撕掳开。在化州彤儿出面替李家张罗生意,李家得以从困境中逐渐走出,这场恩怨逐渐淡化,但李家人能真心实意替自己出谋划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