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子之心;二是碍于情面,随波逐流,默许权贵徇私,此类官员亦要依法惩处,以儆效尤;三是虽有徇私却立心为公,此类官员多为事先看过行卷,对参试之人有所了解,读到其文时有熟悉感,纵有小误亦本着为国取才之念将其取中,此类不妨薄惩便是;四是同考官对某些文章个人有所偏好,或者才具不足,致使在旁人有失公允,这类人不宜担任考官,以免贻误考生。臣以为,此次科举弊案显露出的弊端不少,万岁不妨区别对待,分别处置,借机整顿科举,令天下信伏。”
对于孔省说的四类情况,石方真分别在心中对号入座,受贿徇私者何英杰、周处存等人,碍于情面有马遂真,立心为公的大概真有几个,估计不在那七人之列,才具不足有所偏好的不知指谁。
“臣等自知才疏德浅,但绝不敢生出欺君罔上之心,便是那些徇私受贿之人也多是被外物迷失了本心,并非胆敢蔑视皇权法纪,请万岁明察。”
紫辰殿十七位重臣齐齐躬身道:“请万岁明察。”
石方真有些发窘,干咳一声道:“朕方才失言了,诸卿莫要放在心上。事情已然发生,诸卿想想该如何善后吧。”
孔省往后一步,方才风头出过了,该让别人谏言了,风头出得太过当心招祸。孔省退后陈成济就不能退了,略思片刻,陈成济道:“举子集聚朱雀门敲登闻鼓,此事已经无法掩盖,应让举子代表向大理寺举报弊案,着大理寺审理此案,明告天下以示公正。”
礼部尚书郭从史道:“万岁,科举弊案爆发,今科会试不知该如何处断?”
石方真犯了难,皇榜已经贴出,上面盖着玉玺,君无戏言,如何收回。如果此次科举成绩不作废,必然伤了其他落榜举子的心,近而在无数读书人心中造成科举不公的印象。
此次弊案中牵扯到的卢家谷是工部尚书的族弟,官居从五品著作郎,是卢家的后起之秀,如果因此事将他罢免,卢家在朝堂上将受到重创,比起李家尚且不如。
卢家林知道自己不能不开腔,即使引得天子不快也要说话:“万岁,科举乃国家大事,朝庭向有严制,岂可随意变更。臣以为此次会试虽有弊情,依律处断便是,如果开科再试,让那些凭真本事取中的举子怎么想,而且事情闹大,朝庭的颜面何在,万岁的尊严何在?臣以为严惩徇私者,取消作弊者的功名便是。”
刑部尚书吴化仁、大理寺卿黄胜、太仆寺卿李明行、太常寺卿周化常躬身附议。石方真一皱眉,吴化仁是崔氏女之婿、周化常是林氏之婿、李明行是李家之人,黄胜据说跟黄氏拉上了关系,这五个人站在世家的立场上不愿意朕深查下去。
余知节道:“会试出现弊案,理应重新再试,给天下举子一个交待。知错能改乃为君子,天子能不掩自失,是为圣君。”
这句话中听,石方真点点头,道:“朕倒不在乎那点虚名,只是不能冷了天下举子的心。传旨,四月十五日重新开考。”
听到天子颁旨,孔省笑道:“万岁,今年是建武元年开科,又恰逢三年会试之期,莫非是上天预示当合二为一,二次会试方能取得良才。臣以为卢尚书和余尚书说的都有理,这次重新开考不妨只考一次,与前次会试结合起来,择优而取。”
石方真暗笑,孔省又在和稀泥,两不得罪,不过宰相之责有辅助帝王调和众臣间的矛盾,孔省做的不错。
陈成济问道:“既然十五日便要重试,此次会试以何人为考官今日便要定下。”
石方真想了想,道:“宋爱卿,此次你任主考官。”
光禄卿正宋思礼既高兴又有些担心,心愿得偿高兴,但在这个节点上任主考官如坐在针毡之上,既引人注目又得罪人。再怎么说这主考官还是要做的,宋思礼躬身道:“臣遵旨。只是臣年岁已大,望万岁为臣配个得力的副主考。”
石方真想了想人选,都不是很合适,突然想到江安义和赵叔纶进京朝觐,这两人正好。石方真笑道:“就让赵叔纶和江安义任副主考吧,同考官就从上次筛落的名单中选二十个,此次由郭爱卿负责,午时后报给朕。”
陈成济道:“此次举子在朱雀门前聚焦击登闻鼓,虽有理却于制不合,臣以为那十个为首的举子当黜免其重试资格,就让他们在大理寺鸣冤好了,等大理寺结案后再行处置。”
“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