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哆嗦地道:“老奴不敢,有什么事老爷尽管吩咐。”
“老哥哥,你是家里的老人,从你爷爷开始就跟随先祖。”华政满是深情地话语,听在华仁的耳中却像北风呼啸,寒彻心底。华仁的爷爷是镇西侯华旭宁的亲兵,随着将军一起在会野府安顿下来,也没地可去,索性就在华府做个管事,后来成了管家。爷爷过后,父亲又成了镇西伯、镇西子的管家,自己比眼前的主子大六岁,小时候还经常带着小主人玩耍,要说感情,确实蛮深厚的。正因为了解,华仁知道自己的主人华政是个嘴上抹蜜,暗地里掏刀子的角色,这几十年间,有多少人死在这张看似温情的笑脸下。
“……如今家中出了这等大事,祖辈创下的基业眼看化为乌有,我心如刀割啊。”华政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用泪眼偷偷打量华仁,果然华仁脸上现了戚容,毕竟祖孙三代都是华府管家,相对其他人,华家对他们还是很不错。
“扑通”一下,华政跪倒在华仁面前。华仁吓了一跳,赶紧也跪倒,“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老奴受不起。”
华政双手紧紧抓住华仁的胳膊,眼睛紧盯着华仁的眼睛,道:“老哥哥,我有一事相求,你能答应便是我华家的恩人,莫说一跪,今后我会将你的牌位放在家族的祠堂之中,永享我华家的烟火。”
华政的眼中乞求、期望和凶狠交杂,华仁自小看着他长大,对华政的心理一清二楚,知道自己如果不答应下来,恐怕立时便是自己的死期。心中暗叹,华仁道:“老爷不必如此,华仁自祖辈起就受华家大恩,华仁愿意为主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好好好,多谢老哥哥”,华政大喜,扶着华仁站起,亲手将他扶在座椅上。华政站在身旁,咬牙切齿地道:“家门不幸,新来的江刺史与庆儿有隙,借机整治我华家,农庄已经被他带人查抄了。老哥哥你知道那庄里多少有些阴私事,被已经被那江刺史翻查了出来,如果他抓住不放,华家恐怕很难过关。”
那农庄的往来查看都是华仁经手,他对情况很了解,用伤天害理四个字形容都是轻的,华仁一向反感,但自己是管家,老爷的吩咐不得不去做,看来老爷是准备让自己去背锅了。
果然,华政道:“农庄一向都是老哥哥你出面打理,也不知农庄内的人说了些什么,我请老哥哥你先一力承担下来,我好四处奔走想办法。老哥哥你放心,我已经让彩珠带信给韩老爷子,让他从中斡旋,我一会就到张别驾那去,华司马算起来是本家,相信不会见死不救。老哥哥你受点委屈,你的三个儿子我收为义子,华家的产业有他们的一份,将来他们愿在府中我欢迎,愿意独立门户我给一份资产……”
华政滔滔不绝地许诺着,华仁心中苦笑,主家的脾气他清楚,此刻要自己背锅什么都肯许诺,等事情平息后所有的承诺都不过是放过的一种气。即使如此,自己又能如何,这就是身为下人的悲哀。三个儿子都是华府的管事,性命操在人手,不答应是不行的,说不定老爷能兑现几分,自己也算没白死。
眼见得华政的语气越来越急,眼睛中那股子凶光又现,华仁叹道:“老爷,你不必说的,我愿意承担所有罪责。”
“好”,华政松了口气,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塞进华仁的手中,道:“老哥哥,这五百两银子你先拿着,等事情平息,我一定对现诺言。不过,刺史审讯你的时候如何回答老哥哥心中要有数,我会安排你的三个儿子到外面避避风头,你不用担心他们。”
华仁心中暗恨,这摆明是威胁自己不要改口,要不然三个儿子的性命难保。事到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手中的银票是自己的买命钱,不要白不要。
华仁摇晃着身子走了,华文光从后堂冒了出来,轻声禀道:“送信的人已经走了。爹,我看华仁不太靠得住,要不要派人看住他。”
“派两个人盯住,不准他离开宅院。”华政吩咐道,“你在家中交待下人,不要胡说八道,该销毁的东西快些销毁,不要落在官府手中。我这就上张文津那里一趟。平日这位别驾大人没少拿好处,庄子内玩了不少小姑娘,还要了六个。如今出了事,他别想躲清净,他保不住我,我便要将他也拉进来。来人,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