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前纵前去救助周综。
周综见箭如飞蝗,也不躲闪,手中大斧一立,护住前胸和腹部,至于手腿全然不顾。弩箭刺入胳膊和大腿中,血流如注,周综咬紧牙关,拖着血痕向严松云挪去。严松云身边的亲卫都傻了眼,这个胳膊和大腿上插成刺猬的汉子是人吗?怎么还能往前行。
陈定珍首先反映过来,高喊道:“保护严帅,杀了他。”
亲卫们如梦初醒,跟着陈定珍向前移步,拦住周综。
严松云就在三尺之外,冷冷地看着周综,就像看着死人。这三尺距离仿如天涯,周综手腿带伤,行动不便,两旁的官兵正不断涌来,眼见大仇可报,周综怎么肯放弃。
周综嘶吼一声,声如霹雳,震得众人耳边嗡响,脚步一凝。奋起余勇,周综甩出手中的两柄大斧,斧子旋转着向严松云拦腰斫去,生死就在一线。
陈定珍在严松云身侧前一尺,见斧势凶猛,大喝一声,手中铁枪一竖,挡向左边的大斧。斧刃急速旋转之下锋利异常,在铁枪上磨出一串火花后,终于偏离了方向,一名亲卫躲闪不及,被拦腰砍断,鲜血飞溅。
另一柄斧头眼看就要砍中严松云,严松云突然伸手一拉身侧护卫的亲兵,斧头砍在亲兵身上,鲜血崩射了严松云一脸,严松云看上去有如鬼厉。
李清抢身上前,单身提起周综,脚尖点船板,身形往后越,趁着官兵还未清醒过来,回到了自己的楼船之上,双方隔开了丈许距离,楼群上的喽罗迅速地靠拢过来,护住两位头领。
“我好恨啊。”周综全身是血盘坐在船头,仰天长嘶。声音如泣如诉,带着无尽的悲伤,饶是李清心如铁石,也听得眼眶潮热,哑声劝道:“周兄弟,血海深仇未报,尚要保重身体。来人,扶周寨主下去包扎。”
下游处,欣菲衣袂飘飘,身形灵动,手中长剑划出,惨叫声立起,有如虎入羊群,无人能挡。江安义听到惊叫声由远而近,抬头看见魂牵梦萦的人儿,简直要飞身纵起,与欣菲相会。
知道欣菲这是要来与自己相会,江安义强抑住心头的兴奋,故意惊叫道:“这女人太厉害了,咱们可不是对手,快到水湾中避避。”
船上的喽罗不明所以,眼见欣菲一路杀来,离自己越来越近,哪个不怕,王麻子赶紧喝道:“快撑船,咱们避到河岔里去。”
脚下的朦冲舰刚从河岔中冲出,又返回河岔。谁知人同此心,数条朦冲舰都急着往河岔中窜去,船头相撞在一起,船上的喽罗成了滚地葫芦。江安义仰做立足不稳,往船下栽去。河边是密密麻麻的芦苇,江安义落在芦苇丛中。
欣菲的眼中只有江安义,见江安义落在芦苇丛中,然后身形一晃,向芦苇深处钻去,哪会不明白江安义的心思,身形在船上略做停留,飘身飞起,落在芦苇丛中。侧耳细听,前面不远处有“簌簌”的响动,想也不想,迈步向声音处行去。
走出十丈远,只见前面的芦苇放倒一片,江安义正笑吟吟地站在伏倒的芦苇之上。
宝剑“当啷”落地,让所有的矜持见鬼去吧,思念得太久,只想化成鸟儿飞扑到你的胸膛。欣菲张开双臂,扑进江安义的怀中,紧紧地搂住,这一刻,快乐像小鸟般从心田放飞而去,在眼中化成相思的泪水滑落。
手轻轻在柔顺的发丝上抚摸,江安义喃喃语道:“菲儿,菲儿,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目光相碰,浓情满溢,饥渴的双唇紧紧地吻在了一起。
良久,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欣菲满面潮红,喃喃地念道:“相见时难别亦难”,这是江安义在跟余庆乐逛青楼时,被思雨误会,写了这首诗托思雨送給欣菲以明其心意。
“东风无力百花残”,江安义接口吟道,“菲儿,我真希望你一直在我身旁,不用青鸟殷勤探看。”
“江郎,谢谢你等我这么久。”欣菲恢复了几分平静,歉声道:“再等我一段时间,只要此次将元天教的匪徒剿尽,我便可以回报师门,到时便再也不与你分开。”
谈到正事,江安义连忙撕下衣服的内里,里面用墨笔写着进混水寨的地图。江安义道:“这张路线图是进混水寨的,黑风寨和青山寨我没去过,但只要过了芦苇迷阵应该容易找到。我也只出入过几次,可能不准,你找人多试几次。”
欣菲小心地揣好图,江安义沉吟片刻道:“我看混水寨和其他两寨不同,里面多是普通百姓,如果能招安的话最好,你一定要把我的意思告诉赈灾使段大人。”
官兵巴不得杀人,杀人越多功劳越大,想到水寨里那些对自己不错的人,能不能救他们,就看段大人的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