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怎么就觉得你好掌控,失算了,失算了!”自嘲到最后,这个戎马半生的男人竟然啼哭起来。
多年布局功亏于溃,只是因为小瞧了一个十岁孩子的勇气和决心,如何不让人追悔和悲哀。
倾音翻了个白眼,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大人下辈子可要牢记这个教训啊。”
远征王有没有下辈子能记住小瞧邵倾音的教训,倾音未可知。只是终于解决了一个威胁,不由松了一口气,心中又有些空落落的,她最后还是没能要回小金锁。
八岁那年她按照娘亲的遗言来到邵府,寻找生父。小金锁就是她与爹爹相认的唯一证据,但是一时不察被远征王捡了去,拿来威胁她当个纨绔败坏舅舅绍安的名声。
两年里,她尽职尽责扮演着纨绔,生生改变了性情,但是远征王一而再再而三食言,一直未归还小金锁。这次远征王要挟她用命案诬陷祁乐和绍安,一旦成功,祁乐和绍安都免不了一死。与绍安有亲缘关系的她也逃不了被连坐的命运,这已经触犯到了她的底线。这才一不做二不休将计就计将陷害了远征王。
以牺牲小金锁的代价换来一条命,是值得的。至于还能否找到爹爹,随缘吧。
倾音叹了一口气,打道回府。
离家两个月的少爷回来了,邵府里的人无不唉声叹气,两个月的安生日子结束了,鸡飞狗跳的日子又要回来了。
倾音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她从大皇子寝宫的侍女身上和监狱里带回来一身怪味,浑身不舒坦。
哑奴很快便打来了热水,将干净衣裳准备好后,退出门外候着。
邵少爷从不让人服侍沐浴。
看过门窗都已经关严实,倾音才动手解下束发和衣裳,慢慢躺进浴桶里。热气熏得她小脸通红,倾音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此刻若是有人进来看一看,便会惊讶的发现,被人喊了两年的“少爷”竟然是位小姐。
倾音伪装成男孩已有十年,打小就开始。娘亲不准她穿裙子,也不准她说出她是女孩子这件事。倾音孝顺,虽有疑惑却也照做,哪怕母亲已经逝世,她还是保持着穿男装扮男子的习惯。
如果不是沐浴时要遣散众人,倾音有时候真的认为她是个男孩。而迄今为止,众人皆知邵府有位少爷,子嗣单薄。知道她是女孩的,只有她自己。
穿上男装,擦拭着一头秀发,倾音将哑女喊进来将水倒掉,自个儿坐到镜子前,静静地看着镜中人发呆。
娘亲曾说过她很像父亲,凭这张脸,应该也能与父亲相认的吧?倾音暗想。但是看着看着,倾音从镜中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脸,不禁气呼呼地“哼”了一声,离开了镜前。
很像的父亲没见到,长得很像的讨厌舅舅倒是见过了。
烦!
哑奴看着熟悉的一幕,不禁笑。在倾音怒视过来前又收起笑容,专心致志地倒腾浴桶。
老爷应该快要回来了,他若是知道了远征王的事,怕这对舅甥又得起争执。
哑奴心中想着,无奈地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