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平建议来硬的,到时候他要还不迁走,那就组织十来个人,用挖掘机给他挖出来,装在一只几立方的敞口塑料桶里,在外面找个空地方一扔,他爱咋地咋地。
学强觉得这样不妥,毕竟那是人家的祖坟,对活人可以争锋相对,对逝者应该有起码的尊重。
“这事你先等等,两三天内听我的消息。”学强吩咐道。
道上的人,各自都有自己的范围和圈子,平时井水不犯河水,就学强和‘瘸子张’来说,别看学强以前对张来成在关键时候曾经出手相助,自从拒绝了张来成的投奔要求,他们之间就从未有过往来。
周建平坐在一把椅子上,面前放着一杯新沏的绿茶,他端起杯子小呷一口,思绪却在大清集团的地面清理工地上,因为李姓人家的不近情理,工程收尾还真是有点麻烦。如果硬来,学强已经打探清楚,李家兄弟确实是‘瘸子张’手下的喽啰,但周建平认为他们根本不配做对手。
然而,周建平终究是个理智的人,他认为强行硬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学强设想了几种情况,论抡胳膊挥拳头,李家兄弟根本不值一提;如果李老汉老两口坐在坟头,或者躺在车前,也可以把他们抬走挪开,但真要与老人进行身体接触,学强觉得决不可取。
这件事得另想办法解决,原则是既要避免发生武力争斗,又要按政策规定办事,绝不给“哭闹的孩子多吃奶!”
想来想去,周建平决定破一回例。他从一个记事本里翻出一个电话号码,从拨号速度可以看出学强对这个号码一点也不熟悉。电话通了,学强先说话:“张老板,你好啊!”
“哟,这不是四强嘛,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真是喜出望外呀!”听得出来,对方确实很高兴。
“现在忙不忙?想请你喝酒。”
“你又不喝酒,怎么想起请我喝酒了?要请也应该是我请你才对。”张来成知道学强多年前就不喝酒了。
“放心吧,我不喝酒耽误不了你喝酒,我叫几个酒量大的陪你喝,保证让你喝好。”
“你可拉倒吧,要是带几个你手下的兄弟,得把我灌死了。你我都忙,酒还是别喝了,你打电话应该是有事吧?有事就在电话里说。”
“让你猜着了,找你还真是有事。”
“我就说嘛。不过东兴还有你学强解决不了的事?”
“倒不是我解决不了,你得看怎么解决法。”周建平心想,我都解决不了的事,找你能有啥用?
“那你打电话......?”
“是这么回事儿,你手下是不是有李姓兄弟俩?四十左右年龄,家是东兴城郊的。”
“李姓兄弟俩----,对,是有这么两个人。你打听他们......?”
“我接了一个工程,清理城郊一个项目用地的地面物,工程正在收尾,”
“这兄弟俩上工地捣乱了?”张来成插话道。
“不是上工地捣乱,他们要真去捣乱还好办,我那帮干活的兄弟早把他俩办妥了。”
“那是什么问题?”
“那个项目可能也占了他们家的土地,在土地租赁环节都没有任何问题,事情出在清理地面物和平整土地阶段。这片地里有四五十座坟墓,甲乙双方在办理土地租赁合约时明文规定,甲方按政策规定给予乙方经济补偿,乙方有义务在规定时间内将坟迁走。”
“老李家出岔子了?”
“对。有主认领的坟墓,只有以老李家为首的三家至今没迁,其他家的都迁走了,据说另外两家都听老李家的。”
“你找我想让我做什么?”
“你知道我的办事方式,从来都是先礼后兵。我让人去老李家做工作,和他们谈判交涉,谁知这李家父子油盐不进,胡搅蛮缠,李家兄弟还在我的办事人员面前耀武扬威,我那个叫栓子的兄弟当然不吃他们那一套,他们见碰上了硬茬,便又提到你的大名。既然提到了你,我想还是先给你打个电话吧。”
“哦!这么回事呀。那我也给你交个实底,第一,这事儿我不知情,是你刚才说起来,我才知道的,所以与我无关;第二,我不赞成李家兄弟的做法,虽然我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咱们做事不能太过分,与人方便,才能与己方便。”
“那就好。另外,昨天去李家交涉不欢而散,临走时,我兄弟把话说得挺硬,我估计李家兄弟会求助于你。既然他们是你的手下,你的话他们一定听得进去,希望你对他们好言相劝,首先,理在我们这一边,即使事情闹大了,我也不怕;另外,李家兄弟可能对我不熟,但你告诉他们,如果非要和我作对,他们的下场我就不说了,这种事你也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