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的显学,固然有其作为一门科学本身的魅力在其中,更重要的却还是郭斌在阳翟县乃至颍川郡中所实行的政策。在颍川郡中,郡守府属吏除了几个极为能干,经验极为丰富的老吏员以外,绝大多数的办事人员都是从伏龙山庄学堂乃至阳翟县学的毕业生中招募的,即便不是从这两所学校毕业,也要对新学有足够的研究才行。非但郡中如此,阳翟县衙门中的属官和吏员,也大都有这个背景。
当然,绝大多数的毕业生都还极年轻,在目前阶段所担任的都是底层办事人员的差事,只有个别几个特别优秀,年纪也相对大一点的,成了属官,算得是正式出仕了。可即便是他们的年纪要大一点儿,也大不过郭斌去,未及弱冠便出仕为官,这是多大的荣耀?
在中国这个官本位思想根深蒂固的国家,只有做官、至不济要做公务员或是事业编才真正是有了一个好工作。即便是在后世,北方的几个省份中不管你多么能赚钱,即便你的月收入是公务员的几倍、十几倍、乃至几十倍,在父母眼中也是个没有正经工作的社会闲散人员,只有做了官、有了官方烙印,端上了“铁饭碗”,才算是真正的有了出路。后世风气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说两千年前的汉朝了。
汉朝官员的任命和举荐制度,给予郭斌以极大的方便。除了如县令、县尉、郡尉、郡丞等一干正印并有正式差遣的官员由朝廷任命,郡守在当郡官场中对官员的任命也有着极大的发言权。至于郡守的属官,更是可以一言而决。
因此,在郭斌能够完全掌控的阳翟县中,无论是郡守府中的属官还是阳翟县衙中的属官,基本就是他自己一言而决,至于郡守府与县衙中办事的吏员,可操作的空间更大。经过一年多对阳翟县的掌控,如今阳翟县中的下层吏员大都被阳翟县学与伏龙山庄学堂的优秀毕业生所占满,担任吏员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若是工作出色,还可以挂个从事的名头,算是半步踏入了郭斌的幕府,脱离了吏员的身份。
有了这么一个由普通学子擢拔为吏员,又由吏员升为官员的途径之后,阳翟县中学子们的学习热情便空前高涨起来。无论是学生自己,还是他们的家中长辈,对学子们的学习都是空前支持,甚至许多成年人也都开始自学,以期能够在吏员考试中获得通过,从而吃上公家饭,鲤鱼跃龙门。
这项制度是从当年郭斌担任阳翟县令时开始的,只是当时尚未曾形成完整规范的制度,只是凭着身为县令的身份调整几个吏员。当时因为牵扯到阳翟县丞贾仁勾结太平道的事情,郭斌撤换掉原本跟他走得近的吏员,再将伏龙山庄学堂中的优秀学子替换上,便不是那么显眼了。毕竟郭斌身为县令,这正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事情,况且当时贾仁事发,阳翟县官场众心惶惶,人人自危,动几个吏员也正是稳定人心的手段。你想啊,既然有人为贾仁的事情背了锅,那么以后大约便不会再拿这个事情出来整人了,大家也就都安全了不是吗?
倒不是说大家都与贾仁有太深的牵扯,可毕竟贾家在阳翟县中经营了几十年,可谓根深蒂固。县丞又是阳翟县中仅次于县令的“高官”,平日里有点儿来往也实属正常,下级巴结一下上级更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又如何能够吹毛求疵?
只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在贾仁倒台后,郭斌凭借着百里侯的威权与剿灭黄巾的凌人盛气开始对吏员的政绩进行考核,整个阳翟县衙之中,除了几个立身颇正又很有经验的积年老吏之外,大都换了人。有人想要趁着黄巾之乱兴起,何曼大举围城的时机搞事情,联络城外的贾仁,妄图献城,却被赵云以雷霆手段镇压了下去。自此以后,整个阳翟县便被打造成了铁桶一般的江山,上自县令、下至吏员,乃至于普通民众,都心向郭斌。
至此,郭斌集团对于阳翟县中的整合才算真正结束,阳翟县真正成为郭斌的后花园,也是他用来培养后备官员、公务员人才的摇篮。多年后,据统计,新政府中许多得任封疆大吏的高官都是从阳翟县中走出来的,而天下间的中下级官员则更是数不胜数。
当然,这都是后话,如今的郭斌所能真正完全掌控的也不过就是一个阳翟县罢了。他虽是朝廷任命的颍川郡守,能够真正掌控的除了阳翟县,大致还能算上长社城,其他的只是名义上的上下级关系罢了,想要达到如阳翟县这般完全掌控的程度,却不是朝夕之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