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万急道:“张老前辈是如何去的?江湖上盛传是你郭潜阳趁着他老人家不做防备时出手刺杀,他老人家身受重伤,不久便去世了。想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了?”
郭斌默然一笑,道:“张老前辈与我亦师亦友,我亦从月余的接触中受益良多,怎么会出手伤他?退一万步讲,以张老前辈的武功,我便是想要刺杀,又岂是那么容易便能伤得了他老人家的?”他沉默的半晌,方继续道:“刺杀张老前辈的是唐周,至于他老人家亡故的前因后果,因涉及其门中诸多阴私,请恕在下不方便说出来了。当时褚燕亦在,便是他将张老前辈身故的消息传回广宗城的。”
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许多事情亦能对得上。徐万既是波才的好友,自也晓得褚燕是常常在张角身边伺候他的小徒弟,无论是忠心还是武功,都没得说。
徐万倒是光棍,这一节想通之后,当下便低头作揖道:“急公好义小孟尝,一言九鼎,言出如山,是老徐错怪了你,给你赔不是了。要打要罚,我徐某人都认了,若是皱了半下眉头,便不是江湖上混迹的好汉子!”
郭斌双眼微眯,盯了徐万一会儿,只将场中众人都瞧得心惊胆战的时候,方开口道:“既如此,便罚你多饮一壶英雄血如何?”
登时,场中爆出一阵毫不压抑的哄笑声,徐万亦是二愣子脾气,拎起酒壶仰头便灌。
瞧着这一幕,一旁的张飞只气得黑脸涨得通红,紧紧抿着嘴,喉头滚动一下,偷偷地对关羽道:“这哪里是惩罚啊?分明是奖励才对!”只将关羽听得一头黑线。
经过这一场闹剧,场中的气氛这才算是缓和下来,众人既晓得了郭斌的身份,自然纷纷上前敬酒。
这些江湖人士大多是受了太平道的牵连,方背井离乡来到岭南混生活。因此,对于郭斌这个在黄巾之乱中捞尽了政治资本的官员,众人便颇不大瞧得惯。
方才郭斌身份未明,众人只能通过士燮的只言片语猜测他的身份,众人大概便认为是郭斌的师兄,童渊的三徒弟赵云。赵云未曾游荡江湖,又一直帮着郭斌镇守后方,因此,其名声并不显于江湖。
而如今既确认的郭斌的身份,那一丝莫名的情绪自然便被抛诸脑后了。
郭斌在江湖上的名声,在座的人没有不清楚的,他在官场上的面子,多数人亦是颇有耳闻,而他在阳翟县乃至整个颍川郡的身份地位,有心之人自也心中有数。可以说,郭斌在中原腹地,那可也是跺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此番若是得了郭斌的看重,众人与太平道牵连的那点儿破事儿哪儿还是事儿啊!不要说回中原了,便是做官也不是不可能啊!便是最不济,在郭斌麾下当兵,也比在岭南整日里干吃米饭来得强啊!当初郭斌不也是在袁术派人骚扰他之后,收了一百多名江湖人士入了他的部曲吗?郭斌的部曲是什么概念?那还不是阳翟地面上最风光无两的官军?这支军队,非但酬劳极高,能吃得饱,单说穿的,那可是要多精神有多精神的!江湖上传言,郭斌的部曲那穿的可是最上等的毛呢制的衣服,冬日里极为保暖。而且单这一身衣裳,在京师之中便要花上个几千大钱,那可是一个五口之家一年多的口粮钱啊!
因此,在得知了郭斌身份之后,一众混迹江湖的大侠豪客纷纷围到了郭斌周围,敬酒的敬酒、攀关系的攀关系。
瞧着被围在众人之间被不住敬酒,再不复方才意气风发形象的郭斌不住陪着笑脸,王越心中暗暗好笑:“郭潜阳啊郭潜阳,你也有今天?哈哈!”虽是如此,此时他的心中却涌起感佩莫名之情。
对于郭斌,王越的感情是极复杂的。初次相遇之时,他便瞧出了郭斌与董杏儿二人的武功家数,当下心中便存了结交之心,而对于董杏儿的活泼秀美,他心中更是有一丝情愫暗生。奈何董杏儿当初本是天真无知的少女心性,不识得男女之情,再加上由于与郭斌相遇在先,又在伏龙山庄呆了几日,心中对郭斌由尊敬而转为崇拜。即便王越亦是风采卓然,文武双全,甚至其文采风流处远胜郭斌,可董杏儿眼中却哪里还瞧得见他?
虽然董杏儿与王越亦是言笑不拘,可那只是少女不懂得男女之情的缘故,却使得王越心中跌宕起伏,觉得自己绝非全然没有希望。
而直到后一次郭斌受召进京,王越方愈发清晰得感受到双方的差距。自己虽常游走于京中豪门,却还是一介白身,而郭斌却已然成了京中政坛上崛起的新星,天子亲自为他下诏,除骑都尉,秩比二千石,银印青绶,领北军越骑营。董杏儿也因成熟了许多,而不再与他言笑不禁,王越知道,怕是这一辈子都要与这个女子无缘了。只是,这两人都是他的好友,他只有衷心祝福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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