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是重视。只是当初举事在即,我每日里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又哪里会去关注这么一个尚未出仕的白身少年?”
郭斌了然,那时候的自己,确然是没有名声,也未曾出仕,“日理万机”的张角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哪知过了不到一个月,马元义再次来信时,又提到了你的名字,这次却并非是要我招揽你了。他在信中说,你已然得到了天子的看重,出仕了。随即我便得到了你得任伏龙亭侯、阳翟令的消息。又过了不久,‘急公好义小孟尝’的大名便传遍了江湖。此时的我,虽因未曾听从马元义的劝告而心生悔意,却也并未十分放在心上。”张角的讲述依然在继续。
“后来,我收到消息,说是当今的大皇子刘辨要出京到阳翟县去,这确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与守卫森严的京城相比,就算是有几百羽林精锐护卫,出京的大皇子也仿佛是在插标卖首罢了,更何况,有人出了极大的代价,要我太平道刺杀大皇子呢?”顿了顿,继续道:“那可真是一场极合算的买卖啊!虽然有暴露我太平道目的的风险,可是就按照官府的办事效率,这种事情不调查个一年半载的是不会有结果的,届时我太平道早就举事了。而身为当今天子唯一长大的皇子,刘辨天生便是皇位的合法继承人,他一旦死了,必然会在朝中引发轩然大 波,这正是我太平道孜孜以求的。”
“因此,这件事便如此定了下来,为了使事情顺利完成,我非但将人公将军张梁派了过去,主持大局,更是让颍川郡的所有精锐都归他调遣,便是波才亦要受他节制。可是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竟还是被你给破坏了,非但任务没有完成,颍川精锐更是折损殆尽。自那时起,我便时刻关注你。”
郭斌只是听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后来,举事在即,我派遣了褚燕去京师协助马元义,务求一举成功!哪知还是你,竟将我得力大将马元义生擒!事情的经过,我事后都听褚燕讲了,还要感谢你放了他一条生路。你知道么?若是马元义在京中举事成功,我城外十万精锐立刻便能进城,旬月之间大汉江山便可传檄而定!”
郭斌嗤笑一声,叹道:“炎汉四百年基业,岂是这么简单便是能覆灭的?不要说太平道于京中举事的计划失败了,便是我没有前去收捕你们于京中的总部,你们也成不了的。不只是因为盘踞天下的豪门大族,更是因为你们的一切作为,尽在大将军何进算中!”
张角目露震惊,狠命地咳嗽了半晌,方道:“此言何解?”
郭斌缓缓地道:“你可记得唐周?”
张角恨声道:“这个奸贼,我自然记得。若非他通风报信...”说到这里,目露震惊,道:“你的意思是?”
郭斌道:“不错,这个唐周告密,恐怕并非临时起意。太平道的一举一动,想来都在大将军何进掌握之中,可是他之所以未曾提前揭破,怕是为了养寇自重。你瞧瞧,你们一旦四处举事,天子立刻封其为大将军。”
听了此语,张角面色惨白,他哪里能想到,自己的一番作为竟全都被人利用了,几百万黄巾军拼死拼活,竟然全成了高官显宦撷取高位的筹码!那可是自己为之奋斗一生的伟大事业啊!
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张角,郭斌只能心中暗叹:“站在江湖底层的小人物,如何能看懂高层政 治了?便是底层的官员亦是雾里看花,何况是他们这些江湖豪客呢?清末的康梁如此,张角亦是如此,相隔两千年,结果竟惊人得相似。”
想到这里,郭斌锲而不舍地问道:“你明知我是官军,为何还要将降龙掌法传授给我?恐怕不是因为我曾放了他一命吧?毕竟无论是何曼、还是波才,都可说是败在我手上的,我们当是有血仇才是。”说着指了指站在张角身侧的褚燕。
张角平缓了一下气血,缓声道:“你放了褚燕一条生路,这确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还是你的观念。”
郭斌默然,他与张角一个多月来所交谈的,最多的便是观念。
只听他继续道:“你与此时的所有官员都不同,你反对我太平道,并不是为了升官发财;你治理阳翟的一番举措,可以看出你自有一套治理万民的方法。唉!天下者,非一家一姓之天下,天下人之天下也。或许你说得对,改朝换代改不了穷苦百姓的命运,我太平道便是成功了怕也会是另一个汉王朝罢了。”
说罢,张角面如死灰,一生追求之事被证明全是妄为,怕是任谁都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