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这些人一个个来去如风,令行禁止,已经很有点儿骑兵的意思了。
当下郭斌对张飞道:“翼德稍安勿躁,云长所言不虚,如今你我再不是江湖拼斗的豪侠,而是身系手下众军身家性命的将领,你我的一次错误决定,便很可能造成手下人受伤或是惨死。他们不远千里追随我等,忠勇可嘉,我们要竭尽全力将其全须全尾地带回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尚嫌不足,又岂可鲁莽大意,害了他们性命?”
最后几句,郭斌已然板起了面孔,张飞只得诺诺称是,不敢再言。
这一番话,将荀彧听得感慨万千,自古以来,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老百姓的性命从来便是最不值钱,最为不受人重视的。而郭斌年纪轻轻,得任骑都尉,却能讲出这番话,足见其仁德。
郭嘉却暗暗好笑,这个张飞,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便是郭全那一肚子坏水儿的主儿,张飞都能将他治得死死地,就连关羽,张飞虽然敬重他武艺高强,却并不怕他。只有郭斌,不用瞪眼,只要他说话语气一严厉,张飞便乖得跟家养的猫儿一般温顺。
倒不是说郭斌平日过于严肃,以张飞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历史上便是武艺天下第一的吕布来了,他也不让分毫。而要让他敬畏,那非得让他心服口服才成。张飞虽然投效郭斌日子不长,可是这些日子以来,耳濡目染,他自然而然的便对郭斌心中佩服。
戏志才心中感叹,若说对郭斌之佩服,自他本人以下,谁不是如此?然而,这佩服不是盲目地崇拜,因为郭斌确有受人佩服敬仰之德行和才具。
首先,郭斌仁义无双。救治流民曰“仁”,轻生重义,应马元义所请,放走褚燕曰“义”。
其次,郭斌才具过人。无论是以工代赈,收治几万流民,还是以队列队形训练,迅速提高部队的纪律性,又或者是小小年纪便身居高位,受天子之命以骑都尉率军回阳翟剿匪,无不展示出郭斌之才,高人一等。
第三,郭斌志向高远。与众人常见的脑满肠肥的郡县官吏不同,郭斌心中所想不是如何升官发财,不是一己私利。郭斌心中所牵挂的是治下百姓生活是否幸福安泰,衣食充足。他所关注的是天下苍生之生活,是大汉民族之兴亡,是民族血脉之存续。而所谓的太平道张角之流,欲借着天下大旱的机会造反起事,称王称霸,与郭斌相较,那是萤虫之光比之皓月,殊乏可比性。
戏志才深信,若说于此沧海横流、苍生无告之时,天下间有人能够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那一定便是郭斌了。他是最早追随郭斌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郭斌,亦没有人比他更看不透郭斌。
你说郭斌心思深沉,老谋深算吧?他偏偏能做出放跑褚燕这样不明智的事情来。你说他一根筋,愣头青,石乐志吧?可他偏偏思谋深远,许多布置极有深意,使人思之不由感佩莫名。
就拿郭斌目前手下最为得用的三百特种军士来说,他们之所以能投奔郭斌,却全因去京中的郭府闹事。在戏志才这种多谋善算的人眼中,郭斌在这些人身上前后花了几十万钱,难道真的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还有当初救助阳翟县的三万流民。阳翟在籍的百姓也才七万多一点,你说靠着这七万多人的小县城,救助个三五千的流民那还可以理解。可郭斌愣是凭着一个阳翟县建筑股份有限公司,集合全县豪门富户的力量,将三万流民安置得妥妥当当。当初在所有人眼中都是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竟让郭斌做得如此漂亮。
非但朝廷赞赏有加,在西城区一众新居民心中,郭斌俨然便是再生父母。而且阳翟的一干老居民,有感于郭斌去年一干建筑工程之德,一个个摆脱了成为流民之厄运,对郭斌那也是交口称赞。
可以说,郭斌目前立世之根基,便是阳翟县近十万人的崇敬与信赖。以后无论是谁担任阳翟县令,若他敢对郭斌、对伏龙山庄不利,不要郭斌说话,阳翟县上自豪门富绅,下至平民百姓;军中上自军官将校,下至后勤小卒,便能令其死无葬身之地。
只要有这十万居民在,阳翟便翻不了天去。太平道当初办不到,如今亦办不到。
戏志才坚信这一点。
(汉中平元年)二月,太祖自京中归,太平道举众围阳翟。
--《太祖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