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会有这样的“失忆酒”?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痛苦,须知这些事情自己本可以高高挂起,自己也完全可以如同一个世外仙人一样,将这一切说成是人类自己的斗争,与我无关。
可是他就是想要喝酒,想要通过这种男人最为原始的方式,来忘记这一切。
宁鸿远站在酒馆门口,抬头望着这无尽的夜空,过了许久,他才走了进去。
酒馆外表安宁的伪装下,这里面却是人山人海。
放眼望去,这些人沉醉在自我的夜梦之中,享受奢靡和醉生梦死。喧嚣的声音,嫣红的粉尘,醉生高歌,灯红酒绿,乱世的边境永远是红灯产业最发达的区域。
宁鸿远望着他们沉醉的表情,心中难免也找到了一些安慰,这些人真的不值得活下去,因为他们根本无法了解生命的意义。
宁鸿远独自一人,坐在一张圆桌旁,倒了一杯酒。
但是他没有喝,一直望着酒杯中的酒影,酒影中是一张惆怅的脸。
几分钟过去了,他才抬起头来,望着这些人的表情,忽然想起了父亲的那一句话,“这些人都是神剑宗的毒瘤和蛀虫”。
“父亲一生兢兢业业,一心一意为了神剑宗发展壮大,可他还是避免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这些人就真的该死吗?真的要为这样的行为付出生命的代价?
宁鸿远望着杯中的酒影,忽然想起之前赵如音的一句话,“引导他人远远比责备他人,更是英雄所为。”
这些人难道真的就是蛀虫?
难道他们注定只能成为卑微者?
他们可不可以改变,他们可不可以为神剑宗做些什么?
这些人之中存不存在今后神剑宗的英雄和战士?
一味地讽刺人性,将自己装饰得很伟岸,这根本就是不负责任的态度,也是伪君子的做派。
既然想要一统天下,建立盛世之基业,就应该用实际行动去做,而不是用嘴去批判!
“可恶!”宁鸿远突然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宁鸿远绝不做伪君子,他忽然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可笑,甚至是觉着自己比起他们更加可耻,更加卑微。
“自己曾经也来这里寻欢作乐,浪子回头金不换,我既然能够改变,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改变?”
“我真是可笑,我又何必讽刺他们,他们这些人只是路走错了而已,又不是犯了绝对性的错误,我又何必看不起他们?”
苦笑一番之后,宁鸿远端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一饮而尽。
难道这些醉生梦死的人之中,他们就一直醉生梦死?
如果给他们一个合适的机会,他们能不能够表现得勇敢?表现得坚强?能不能够为神剑宗的壮大,而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自己既然天生就拥有凝聚人心的口才,难道就不能就地做一场轰轰烈烈的演讲,将这些浪荡子聚集起来?挽回他们迷失的黑暗之心?
哪怕一百个人之中,就只有十个浪荡子和野女人会听进去他的话,那也是一种成功。
宁鸿远打心眼里认为,这种成功可比杀人来得舒心得多,纵然宁鸿远手里已经沾染了数百条人的性命,但是每一次他杀完人之后,总是心里不爽,为什么人与人之间非得有人死,有人活?
如果能够团结,又何必杀人?
可是他却不能破坏父亲既定的计划。
“为什么,为什么!”
宁鸿远打心眼里感到痛苦,这也是他头一次感到六神无主,因为这与练剑不一样,不是单纯地用奋斗和拼搏可以办到的事情!
他一杯一杯地喝酒,越是喝酒,就越是惆怅。
更何况这只是整个小镇的冰山一角,冰山一角而已,这只是属于黑暗的冰山一角,比起这冰山一角的黑暗,这小镇更多的是温情和祥和。
做人怎么能够以偏概全?
宁鸿远狠狠地摇了摇头,不再去想,端起酒杯,来到了一处雅间。
酒馆的女管事见他相貌不凡,眼神锐利,从未见过如此潇洒俊朗的青年男子,特地为他招来了一些平日里其他人根本见不到的貌美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