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已经日上山岗,陆五已然去宫里当值。
她慢悠悠的用过早膳,给院子里的菜浇过水,这才去春晖堂给靖安大长公主请安。
靖安大长公主见她来,也是很高兴,一会让林嬷嬷给她这个,一会让玉砚给她拿那个。
弄的杜若很不好意思,与靖安大长公主说:“祖母,我刚在院子里吃了出来,让林嬷嬷她们歇歇吧。”
靖安大长公主喜欢一个人,那是恨不能把她放手心里疼,杜若贞静乖巧,成亲不久就怀上了,这更让她满意的不得了。
家里儿子成群,所以她也不在意杜若生男生女,能怀一个,就能怀第二个,总能开花结果。
她见杜若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口到:“你有什么想祖母帮你的吗?”
杜若羞涩的点点头,可能是以前没有长辈的疼爱,自从靖安大长公主发出善意后,杜若是真心把她当成亲祖母看待,现在更是有什么不懂得张口就问。
她说:“祖母。原先我是怕回长安侯府要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且我有墨曦,有您,这些亲人,也就觉得回不回去五所谓了。”
“不过,昨天墨曦提醒了我,我现在已经嫁人,不用回家长住,自然就不用面对那些乌糟事了。”
杜若把心里的疑虑都吐了出来,靖安大长公主眼界,履历,经的事比她多不知道多少。
那肯定能帮她一起想通的。
靖安大长公主听了杜若的话,也是感慨万千,这就是她为什么喜欢杜若的原因了。
实诚,不会拐弯抹角。有什么说什么。她这辈子见过,也经历过太多的阴谋诡计。
所以,她更想看到的是纯净。而杜若就是这样。
卑微,却不轻贱。
她拍了拍杜若的手,说:“我原先也是和明峰想的一样,你想怎么做都支持你。不过你现在来问祖母,那你认回更好。”
然后又说:“你母亲她也是个可怜人,固然有她立不起来的错,但更多的是男人的错。凭什么那些男人,三妻四妾,养外室,上花楼。而女人,却不可以行差踏错一步。”
“早前,我们都没有劝你,也是尊重你。现在你总算是想通了,也算了皆大欢喜了。”
靖安大长公主笑到。
于是两人又商议什么时候找刘氏他们过来与她们说这件事情。
最后,靖安大长公主让林嬷嬷派人传了消息给刘氏以及秋老夫人。
刘氏在马车上揣揣的问秋老夫人,“娘,也不知道公主叫我们过去有何事。”
不过,她想到能马上见到杜若了,心里又高兴起来。
“你慌什么,到时候见机行事。”秋老夫人说。
两人到了公主府门前,就上了紫竹小轿,晃晃悠悠的到了春晖堂。
杜若心不在焉的坐在春晖堂里,在想等会究竟要如何是好。
一见面就抱住哭?这样太不像话了,还是稳当一点的好?
两人进了春晖堂。还没等她们开口,靖安大长公主就恭喜她们:“恭喜你们找回以前丢失的女儿。”
刘氏听了呆住了,结结巴巴的问靖安大长公主“公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秋老夫人反应更快,对靖安大长公主说:“多谢您。”
靖安大长公主挥挥手,“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你孙女自己想出来的。”
杜若别别扭扭的看像刘氏,还有秋老夫人。
把刚刚与靖安大长公主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最后又说了一句,“我现在已经是陆家的五夫人,我可以不用回去住了吧。”
刘氏满脸是泪,激动的看着杜若,想要上前。
“若儿,你是要认娘了吗?娘看到你这样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恨不能折寿来感谢菩萨保佑。”
秋老夫人捶了她一下。“这个是喜事,不能说这样的话。”
刘氏抹着泪,点点头。
“公主,你能否问下陆四爷,他手上有没有我家那个白姨娘的底细?阿若不回去住,老身也想整理一下侯府。”
秋老夫人相信陆四手里肯定有不少的资料,能用的时候她肯定是要借用的。
最终,秋老夫人与靖安大长公主商议好,她们婆媳回家与长安侯说清楚状况,看看他到底是有多么喜欢白姨娘。
又秉着家丑不可外扬的精神,决定对外就说杜若是因为命格问题,从生出来就被送到了道观里养,直到满十八岁才能让她回家。
说完了各个细节,秋老夫人与刘氏又匆匆的告别,她们要回家把这样的事情告诉长安侯。
长安侯在白姨娘的院子里刚用过晚膳,也准备歇在馨园。不过才刚准备去洗漱,就听下人报说老夫人找他。
他拍了拍白姨娘的手,让她早点休息,他去去就回。
“娘,你说的是什么玩笑话?若儿不是一个死胎,然后现在还活着?”
长安侯只觉得再没有比这个更无聊的笑话了。
秋老夫人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也没有与他争论什么。只让陈嬷嬷把白姨娘的旧丫环从外面押了进来。
“你把你知道的老老实实的与侯爷说一遍。”秋老夫人淡淡的对那丫环说。
上次秋老夫人让陈嬷嬷的男人与刘氏的陪房张权一起把这丫环带了回来,安置在京郊外的庄子里。
今天早上她出门前,吩咐陈嬷嬷男人把她不着痕迹的带到她的院子里。
丫环的男人,孩子都被张权一起带回来,安置在一起,临出来,陈嬷嬷一直都让她不想男人,那就好好的想象她的孩子。
这样的恐吓把那丫环吓到了,于是她一五一十的把知道的都说给了长安侯听。
长安侯听罢跌坐在椅子上。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不相信出尘脱俗的阿白会是这样的人。
他跌跌撞撞的想朝外走去,他要去问阿白,到底是不是她们说的这样。却被秋老夫人喝住了。
“你看看你的样子,丢人现眼。你想去干什么?质问白姨娘?我怎么就有你这样的傻孩子。”
秋老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不用现在去问白姨娘,等过两天,你再拿着我给你的东西和她说。”
长安侯他怎么也不能相信,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还有他们孩子的阿白会做出那样恶毒的事情。
“你说陆家的那个五夫人就是若儿,她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长安侯厉声的问刘氏。
刘氏哭着说:“人家早就知道是咱家的女儿了,可是人家不屑于认我们。还用证明什么?你以为人人都想做你家的女儿吗?”
长安侯嘲讽的说:“谁知道是不是她以退为进得手段呢。”
秋老夫人摇着头看着长安侯,眼神悲切,都是她没能教好他。
让他养成了这样固执狭隘的性子,也难怪他一直不温不火的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做了这么多年。
“她不用长安侯府嫡女的身份。就成了靖安长公主府,镇国公府的五夫人,还用得着以退为进认回一个嫡庶不分的父亲吗?”这下轮到刘氏来嘲讽长安侯了。
如果是她,她也是不愿意回到这样的家的。
长安侯失了魂一般的从秋老夫人的院子里走了出去,开始习惯性的想去馨园,可是走到一半,还是改道去了外院书房。
最后还是不忍心让他的随从去白姨娘那里说下,他忽然有事,就在前院歇息了。
白姨娘拧着帕子听完随从说的话,咬了咬唇,使了个颜色给她的贴身丫鬟紫藤。
紫藤会意,塞了个荷包到随从的手里,和那随从说:“我们姨娘也是关心侯爷,书房里常年不用,被子什么肯定不舒服。侯爷怎么就去了前院呢?”
那随从接过荷包,在手里偷偷的掂了一下,“也没什么,侯爷忽然想到有一份公文没看,就去了书房。”
白姨娘听了就更不信了,侯爷现在在衙门里的领的是那种闲的不能再闲的职位。
什么公文没看,骗鬼去吧。
不过见随从那里问不出个所以然了,于是也就放他走了。
最后只能不甘心的一个人上床歇息。
接下来的几天长安侯都借口看公文,在前院书房休息,这才让白姨娘慌了。
她倒情愿长安侯去睡别的姨娘,丫头。这样一直在前院睡着,让她心慌慌的。
她使人逮了几次,都没有逮到长安侯。
最后,没法子,她只能挺着肚子。装肚子疼,请大夫,闹出大动静来。
她就不信侯爷还能忍的下去。
果然,长安侯一回到家听说白姨娘肚子疼,请了大夫,就急急忙忙的冲到馨园。
一进屋子,就见白姨娘正躺在床上,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他看。
他的心不由的一软,这几天他在前院想事情,没顾上她,估计把她给吓到了。
不过,他到底顾忌着老夫人说的话,没有把那些事情说出来,他是不相信阿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
当天夜里,他也就歇在了馨园。
白姨娘见他肯留下来。也就放下心来,小意温存的侍候着。
第二天醒来,长安侯就去了秋老夫人那里,对她说:“娘,既然你们都说陆家五夫人是若儿,那就接回来吧。理由就按照你们说的那样办。”
秋老夫人听了倒没有惊喜,只是说:“接回来?她都已经是陆家的人了,你接什么回来?”
“她与陆家五爷成亲交换过庚帖吗?庚帖上的生辰八字是她真的生辰八字吗?”长安侯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问秋老夫人。
秋老夫人忽然被他弄迷糊了,他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儿子不想干什么,既然说她是我女儿,那我女儿就不能这样随便出嫁,要么让他陆家再娶一回,不然就让若儿把孩子给打了,归家。”
秋老夫人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他究竟说的是什么话?怎么他说的她听不懂了。
她手指点着长安侯到:“你脑子是埋在白姨娘那狐狸精那里给埋没了吧?还归家。打掉孩子。除了皇上,还没人敢这样对待陆家的人。”
这个儿子他是不指望了,只盼望洛儿快点成长起来。
她叹了一口气,这都叫什么事。
于是她强硬的对长安侯说:“你收起你那愚蠢可笑的想法,要么高高兴兴的接孩子回来小住,要么你也可以和以往无视洛儿一样的无视那孩子。别给我出幺蛾子。”
想了想还不够严厉,又补了一句:“你再做出什么糟心事,不用我上折子给皇后娘娘,靖安大长公主就可以请皇上撸了你的职位,夺了你的爵。你只要记住,靖安大长公主可不是善茬。”
也不知道是夺爵威吓到了他还是靖安大长公主的名头有用,总之暂时是安抚住了长安侯。
然后老夫人又叫来刘氏商量着把消息公布于众的日子,又想着给杜若上族谱,带她认亲戚。
长安侯府一片忙碌,杜若倒是一片悠闲。
她又在与余大成一起琢磨吃的了。
最近她特别爱吃甜食,想着法子做各种吃的。正好厨房里有新做出来的酒酿,她就做了糖蒸酥酪。
新鲜的牛乳放入锅中煮开,放入少许的糖,煮开的牛乳晾凉,将只有牛乳三分之一的酒酿倒入牛乳中搅拌均匀。
然后分装到青花小碗盅里,入到笼屉里蒸一刻钟。蒸好后,晾凉吊入井中湃一下,拿出来的时候,用勺子挖入口中,细滑软嫩,凉到心口里。
不过因为井水湃过,靖安大长公主就控制着不让她吃多。
杜若扁扁嘴,她做出来的却不能多吃,这让她情何以堪。
等到陆五回来后,她委屈的与陆五说祖母不给她吃的。
陆五摸摸她的头,亲亲她以做安慰。
然后一口气把留给他的那碗也给吃了,杜若舔了舔嘴,都不给她留一点!
她红着眼眶也不洗漱就爬到床上去了。
陆五笑了笑,没管她,径直去了书房。最近他查到了一点关于多年前那件事情的蛛丝马迹。
杜若见陆五竟然都没有来安慰她,更加的伤心。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陆五在书房里看了一下信件,随手拿起放在一边关于怀有身孕之人该如何照顾的医术,看着看着,发现上面写了一句:“有孕之人,思虑甚多,情绪之敏感,家人应多加宽慰……”
他摸了摸下巴,想到来书房之前杜若的表现,放下手中的书,把信件放入暗格。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见杜若背朝外,一动不动。
他也没惊动她,洗漱好后上床准备搂着她睡。
结果,怀里的小人儿不干了,别扭的滚出他怀里。
他低低的在杜若耳边轻轻的笑了笑,声音温柔缱绻:“乖女孩,是我错了,下次我保证留一口给你。只要你不嫌弃我吃过的。”
杜若不理他,他继续温柔的说:“那全部都给你,你吃的时候我去给你把风。”
还是不动。
继续温柔小意的说:“我服侍你一次,让你快活好不好?”
杜若大怒,色狼,这个时候还想这个。
她转过身子,怒视着他。没一会自己又笑了。
“我这样是不是很不讲道理?可是我控制不住。”杜若委屈极了,明明她不是这样娇气的性子。
“你这样很好,很可爱,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你只要不伤着自己就好。”陆五轻咬着她的耳珠,在她耳边低声的喃语。
杜若被他的气息烫的瑟缩了一下,身子娇软无力。
唔,好喜欢这样被服侍的感觉,怎么办。杜若昏睡前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