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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身其实就是江湖的烙印,有了它,你一辈子就是江湖中人了,永远也不要想逃避。”——老坝头没说出的话。
就在天都市的南城小黑哥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时候,又一条猛虎终于从沉睡中惊醒了。
这条猛虎就是道明臣。
关于道明臣怎么走出自己的心理阴影,这事说起来还有点曲折。
天都的夏天转眼间就好象来到了,就在大家都在光着膀子聊天打屁,小女孩都相邀着第二天一起穿花裙子一起上学的时候,疤爷的尸体被发现了。
发现疤爷尸体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渔民,渔民和自己的儿子老婆驾驶着一条挂桨机船,每天日起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的古井无澜,与世无争。
这天渔民在海上徘徊了好久,一网一网撒下去,可收成却一直不怎么尽如人意,除了几条小鲳扁鱼和几只青蟹之外,收获寥寥。无可奈何之下,渔民只得掉转船头,驶到了近海准备收工,十七八的儿子不信邪,劝他再下最后一网,渔民拗不过自己的独生子,也就答应了。渔民当时还和自己的儿子开玩笑,说说不定能网住一网走私贩子沉在海里的水货那啥的。那时候已经开始有了一些走私贩子鬼祟的身影开始出现在了天都海域了,渔民中间就曾经有人在海上拣到过漂浮的包裹什么的,里面尽是外国手表啊什么的,外国手表不怕进水,在水里走得刷刷的快,比国产的梅花好多了去了,一到夜里还能发光,渔民位都觉得有点眼红那个运气好的没治的家伙。
一网下去了,一提溜,网里面沉甸甸地一团,渔民自己使了半天的力气,还是觉得太沉了拎不动,儿子也卷起了袖子和自己老子并肩作战,虎头虎脑的后生很足,用力一拖,渔民但觉手上开始悠悠地有了股上浮的快感,渔民很开心,他以为捕到了真鲷了。真鲷是一种很大很贵重的鱼,价钱很高,天都海域原来盛产,后来滥捕成风,接近九十年代的时候已经几乎绝迹了。
在渔民和儿子的吆喝声里,硕大的汗珠摔在甲板上,落成了幸福的八瓣。渔民的老婆也提着猎叉来准备搭把手,她准备在真鲷浮水的一瞬间,用叉子叉死真鲷,那玩意很值钱,渔民老婆不想到手的钞票再做什么徒劳的挣扎。
一个巨大的物事拖上了海面,白皙体形象个纺锤,从下往上,科难以看出名堂,反正不是真鲷。
“啥玩意儿?”渔民的儿子探了探脑袋,不觉有点泄气。
“孩子他妈,那是啥?”渔民赶紧把网绳在手上又缠上了两道,网绳把他黎黑的手勒出两道深深的鼓肉。
“他爸,看不出来,倒有点象浮尸!”女人把身子探出了船沿,仔细辩认了一下说道。
“浮尸?”渔民的眉眼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快拖上来!”
“来勒!”儿子得意地答应了一声。
海上的渔民其实并不害怕浮尸,浮尸中有很多人是因为失足落水,或是自杀的,渔民们其实很喜欢碰上这样的尸体,是什么原因呢?我来细细给大家讲上一讲。当时的社会上,有种鱼叫做鳗鱼,鳗鱼是江海洄游鱼种,一度曾经很流行很流行于中国人的餐桌之上。因为鳗鱼的繁殖迅速,而且生长周期短,所以很容易赚钱,捕获鳗鱼苗也就成了很多渔民的重中之重的规划。而鳗鱼这东西很奇怪,它是以腐食为生的,所以产卵时也喜欢将卵子产在腐烂的人畜尸体上,这样的话,小鳗鱼在生长的初期就可以有充足的食物,又可以逃避天敌的攻击。江海之上的渔民们根据这个特点,对于江面海面上漂浮着的人畜的尸体,总要用钩子来钩一下看看,看看有没有“软黄金”的踪迹。(软黄金就是鳗鱼苗的别名。)
看到有具浮尸,这家渔民怎么能不开心?
拖上船的浮尸让这家渔民的欣喜化作了乌有。以往的浮尸这家人又不是没见过,不过从没看过这么凄惨的,整具尸体已经膨胀得几乎不**形,而象是鼓胀着的汽球,只有从他凸出眼眶的眼珠还可以勉强看出他是一个人,身上的肉白花花的溢着难闻的水汁,身体还“噗嗤噗嗤”地往外冒着汽体,脖子上还缠着一道铅丝,铅丝将庞大的身躯和脑袋勒成了一个难看的几何图形,就象是个种成了畸形的葫芦,铅丝的那一截有个晶亮的断茬,斜着指向了天空,显然是个被人杀害之后沉到了水底的。
“妈呀!”渔民一家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脑海里登时变成了一片空白。
无巧不成书,这时候有另外一条相熟的渔船也打这儿过,正好看到这一幕。要不是有人看到的话,渔民一家百分之一百会将尸体再扔进那茫茫而未知的大海,孝敬龙王老爷。
得到消息的公安迅速果断地进行了立案侦察。尸体已经鼓胀得不成模样了,把来验尸的法医自己先弄得吐了个昏天黑地荤素不分。尸体上胳臂上的龙盘剑纹身给公安带了一线转机,起码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个人十有**是个帮会分子了,天都的帮会里,纹身规矩还是可以有据可查的,于是在市局局长的授意之下,天都最老资格的流氓老坝头被请进了刑大,好好的给公安同志们上了一堂纹身普及宣传课。
“纹身很有讲究,我细说起来一天也讲不完。简单的给各位警官同志介绍一下其中的种类吧。纹骷髅的是杀过人的杀手,纹玫瑰花的是**犯,纹龙的一般是大哥级别的人物,纹虎豹一类猛兽的一般是青棍红棍级别的打手,以示骁勇善战,纹羽扇纶巾之类的一般是白纸扇之灰的智囊,当然了,夸张点还有纹人物肖像的,其中纹猛将图象的比较多,比方说程咬金,比方说焦赞,都是取其威猛豪放。比较特殊的是纹关公,纹关公的则是一定要够得上地主霸主的人物,要不死得会很难看的!比方说我们天都以前的西城一霸月经哥,他就纹的是关公。”老坝头把“以前的”这三个字咬得很重。
“这个关公我倒是看过,就在道明臣的胳膊上,上面还有诗,我不会背。”座位上有个肥头大脑的公安点了点头,听得津津有味。
“呵呵那句诗是‘铁肩担道义,妙手写春秋’是吧?道明臣纹这个东西是表示他的‘忠’,所谓盗亦有道,江湖上一个忠字值的千金。你们可能不知道他的另外一条胳膊上还刺着史可法的执剑图,知道史可法是谁不?”老坝头微笑着问道,一只手还拈了拈自己梳得很整齐的胡须。
台下全是茫然的摇头。
文盲!老坝头暗自小声嘀咕了句,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当然的清兵南下之时,史可法史阁部困守扬州,拒不请降,城破被杀,清兵屠城十日,史称扬州十日。史可法是一个有气节有骨气的文人,铮铮铁骨,可昭日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城破被害前,仗剑浩冠曾经大呼此语:‘我就是史督师!’他还曾经写过《复多尔衮书》,史可法还在书中毫不含糊地表达了他鞠躬致命、全力抗清的决心。所谓‘介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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