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功夫,老舅便喊道:“弘道,花鼠已经查探过了,暗室确实就在观音殿下,里面不多不少十四个人!但是殿外没有暗室入口?怎么办?”
“怎么办?嘿嘿……哈哈!”
太虚阴瘆瘆的笑了起来,戟手一指,喝道:“陈弘道,你技击无双,若论武功,我自认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若再加上施法做术,鹿死谁手,恐怕也未可知吧?”
老爸眉头轻锁,道:“你想说什么?”
太虚伸手一抛,一张满是墨迹箓文、七寸大小、棉布也似的黄色咒符轻飘飘的飞向大殿西北角横梁柱上。
此时的太虚瞋目尽幽,提气高呼道:“一刻钟之内,我便能做法让这观音殿地基下沉,活埋那些人!”
老爸脸色骤变,猛地一躬身子,弹簧般弹起,急急掠过太虚,往大殿西北角的咒符而去。
“看你是救他们还是救你的儿子!”
太虚大喝一声,竟不拦阻老爸,却向我这边奔过来。
老爸怒骂一声:“混账!”瞥了一眼那咒符,恶狠狠地一咬牙,半空里陡然转身,又朝太虚赶来。
盘踞着地上的蜈蚣乘着烟雾而起,拦腰挡住老爸,其余天理宗弟子也一拥而上。
太虚却离我很近了。
那呆立着的木偶忽的弹起,兔起鹘落,在间不容发之际阻住太虚行程,胸口处“啪”的弹开一个圆孔,紧接着又是“嘭”的一声闷响,那圆孔中已烟花似的爆射出一捧松针大小的毫芒,烟雾缭绕里星光闪烁,恰似一大束急剧盛开的银花,眨眼间已经将太虚全身笼罩在其绽放时的寒光里!
“爆银花破!好!”
太虚喝彩声中,竟一往无前,那不计其数的银针微芒一闪念间全都打在太虚的身上!
“老祖!”
天理宗众人齐声呼喝,却见银色刺猬似的太虚手臂暴长,眨眼间便递到木偶腹部,屈指一弹,那木偶似真人般猛打了一个激灵,随即便不动了,它那眼中本就幽幽闪烁的光芒,也似耗尽煤油的灯火,缓缓熄灭。
太虚冷笑着浑身一抖,“叮铃铃”似帝钟长吟,附着在他身上的那些银针微芒无一遗漏,全都撒在地上,亮晶晶的铺了一层。
“呸!”
太虚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扭曲着脸道:“我练气三十六年,早已内外归化,成就一副铜皮铁骨!一具木架子也敢学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说着,他伸手将那木偶一拨,木偶便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发出一声空洞而生硬的撞击音。
“进殿!”
这仿佛是一声暗号,在木偶倒地的瞬间,柳长青的声音骤起,只刹那间,脚步声便四处响应,由远及近,再顾不得隐藏痕迹,只潮水般涌来。
“要群斗吗?”
太虚轻蔑的道:“陈元方,我有王牌在手,你迟早都逃不过的……”他狞笑着,把手伸了过来。
“太虚!你敢!”
又是那个声音!
太虚浑身一颤,随即惊悚的环顾四周,却没有谁在,柳长青、老舅等人也还没有进来。
太虚的眼皮急速地跳动着,血气一下子涨满全脸,皱纹被逼的凸显出来一大片,稀松皮肉连着颈部,那里的青筋也蚯蚓般扭曲起来,只这一刻,我才想起他已是个年过百岁的老人!
“入娘贼!你给老子出来!”
太虚像一只野兽咆哮着,但那声音却再也没有了。
太虚喘着粗气,缓缓地闭上了眼,慢慢的平息气韵,又猛地张开眼,在这一刹,他仿佛又恢复了平静。
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了。
老爸拼着挨了一掌一脚,终于冲出包围圈,势若奔雷般掠至太虚脑后,喝一声“恶贼”,塌山手已死命拍来!
太虚听见脑后风起,惊的面如死灰,要救哪还来得及?
堪堪就在此时,一抹灰影垂空而落,鬼魅般欺进老爸的掌风之内,只听“嘭”的一声,老爸与那灰影两相分际,竟是不分轩轾!
“晦极!”
太虚死里逃生,已是满脸冷汗,待瞧见来人身着中山装,脸盖塑胶面,身材魁伟,晶眸闪亮,忍不住失声而呼。
他又惊又喜,道:“好好!晦极,你我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晦极还未说话,一声断喝霹雳似的响起:“老妖何在?”
只见曾子仲挥舞着木剑从后门抢了进来,张熙岳紧跟着跃进大殿,而后是个老和尚提着木鱼冲入气瘴,窗口处,老舅怪叫着翻身入内,其后,一张朦胧荧透的脸也浮现出来……
与此同时,前门也呼喝声大起,已不知都是谁,纷至沓来!
此间,烟雾,风雨满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