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要将他本来的声音淹没。
禁军应声持兵刃进殿,却止步于外殿,像是站定了似的,无论皇帝怎样命令都不上前。
一直咯在嗓子里的血痰终于咳出,修杰吐出一团黑色的淤血,嘴角处的血液延的老长,口唇染血,连牙齿都浸着血红,他侧倚着上身,高声怒骂,“逆子,你要干什么?造反吗?”
“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哥,你冷静点!”封少言瞬间便看出了这其中端倪,他起身挡在修杰身前,诧异的看着修弈。
修弈的面上只剩下了冰冷和无动于衷,他对上封少言情绪复杂难以言说的眸子,毫无破绽。
“本王说过,本王不会做什么,希望他也不要做什么!”修弈冷声道,“今日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也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哥……”封少言声音沙哑,他看着眼前让他感到陌生的哥哥,心中突生出一种悲凉。
如今这局面,就算是傻子也能瞧清了。禁军已投诚太子,老皇帝这皇位怕是做不了几日了。
是时候站队了。
自从贤王回京,老皇帝的重心就有明显的偏移,朝内上下都看得出皇帝对贤王的偏宠。
贤王在朝内虽无根基,但贤王之名却不是虚称,贤王为人温和宽厚,处事公正严明,恪守法度又通晓人情,凡经手之事,事必躬亲,面面俱到。
再加皇帝看重,有心培养,常赋予重任以锻炼处世之能,假以时日,必能独当一面,成为太子的竞争对手。
圣心偏宠,众臣皆心知肚明,故朝内已有不少大臣开始站队,明里暗里的支持贤王。
但贤王却并没有争位之意,无论站队的大臣表现的多么明显,贤王都不曾给过回复,亦不曾表露过争权之心。整日里除了公事,就是侍弄花草,研读医书,除了宫里宴会脱不开身,朝内大臣宴请从来都是礼到人不到。
贤王的态度让人不敢擅动,故朝内保持观望中立之人居多,但今日之势,已经让人不得不选择站队了。
贤王无意争位,太子掌控禁军,今日不站队,在场之人怕是不能活着走出宫门了。
“太子殿下,如今大军压境,当务之急应是商讨御敌之策。”兵部尚书陆甲拱手道。
“陆尚书所言极是,当务之急自然是商讨对策。”修弈向着身后的方向挥了挥手,持刀禁军便径自撤了下去,“传御医,带着应急器物和药品。”
“是。”皇帝身侧侍候的太监赶紧应声,匆匆离开寝殿。
“六十万大军又如何,我瑾南怕他不成!”王老将军朗声道,“我瑾南扩军练兵数十年,为的不就是提防这一日么?既然免不了一场大战,那就酣畅淋漓打上一场!”
“王老将军只是动动嘴皮子,殊不知这其中艰辛!”户部尚书为难道,“国库尚不富足,屯粮也不够,不足以支撑啊,这一战一旦开始,必是旷日持久,劳民伤财,届时百姓赋税加重,怨声载道……”
“你见什么时候打仗不劳民伤财了?不打难道等着城破,束手就擒吗?”王老将军打断道。
“我朝扩军练兵数十载,若说抵御朔楚四十万大军倒是不难,只是肃燕会出兵多少尚不知晓,难以排布兵力。”兵部尚书陆甲道,“不知太子殿下,有何打算?”
“列兵东境,以应对朔楚来犯。”修弈言简意赅的说道,“至于肃燕,本王自有办法,让他派不出那么多的兵力。”
“太子殿下所指,莫非是潇月城?”陆甲思索片刻,问道,“潇月城与我瑾南是姻亲,此番我瑾南陷入战争,潇月城必然不会坐视不理。可潇月城毕竟只是一个城,兵力有限,难以阻挡肃燕大军啊!”
修弈并未作答,他上前几步,踢开了地上的碎玉渣子,单膝跪了下去,“父皇,儿臣请命,率军四十万赶赴东境,将功赎罪。”
“哼,你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父皇!可还有朕这个皇上!”修杰声音嘶哑,嗓子处蔓延上来血腥味见他难以忍受。
方才众臣共商御敌之策,皆是以修弈为首,期间竟无一人来询问他的意见,可真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么!可真将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了么?
“儿臣愿挂帅,亲赴沙场,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还望父皇成全!”修弈言辞掷地有声,不容拒绝。
“好,朕让你去,不过朕只能给你三十万的兵力!”修杰呛咳几声,继续说道,“以少敌多,你去不去?”
“父皇,朔楚出兵四十万,您只给皇兄三十万如何能够抵御!”封少言劝阻道。
“肃燕随时来犯,难道就让北境悬空,任敌破城吗?”修杰道。
“儿臣遵旨,请父皇赐儿臣虎符,儿臣即刻点兵启程,赶赴东境。”修弈领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