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才知他茶道卓然、神秘危险。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
身为萧家长子,因何违背祖训;既违背祖训入了太医院,又如何成为御前首屈一指的谋士;他拿着母妃的折扇,煮茶忆故人,师出太行,品的却非太行禅宗茶道,而是雅士茶韵;他冷漠,从不与家人亲近,却在修弈当众为难她时替她说了句话,却在国公毒发时轻车熟路的控制住了病情。
她疑惑过,更查过他的所有的不寻常,但都无果。
她脑中所有的谜团,在他发了疯似的抱住她的那一刻,似乎都变得清晰起来。
若他不是萧释之,而是翊王府世子方谨玥,那他一切反常的行为,就都能解释的通。
他入太医院,是为了调查十年前的七芹案;他成为谋士,是为了暗查翊王府案;他是世子,自然手持母妃的折扇;他煮的雅士之茶,忆的是带着翊王府玉佩替他死在敌人刀下的萧释之;他的经历让他变得冷漠寡淡,不善与人亲近,可他终归欠了萧释之一条命,于情于理都应该替他尽一尽萧家长子的责任。
“哥哥!”她突然惊醒,竟喊出了声。那是哥哥,是哥哥,哥哥没有死。只有哥哥叫她“纤纤”,渊谷之外,也只有哥哥知道她的血中伴有异香。
修弈刚刚进门,便听到青柠沙哑着嗓子喊着“哥哥”,他皱了皱眉,坐在青柠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角,不满的说道,“我不过是去拿了碗粥,你便开始胡思乱想了。”
“我…”青柠一开口声音又是十分沙哑,她想清一清嗓子,刚要用力,胸口处便又是撕裂一般的痛起来,痛的她不禁皱起了眉。
“你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不要用力。”修弈为她调整姿势,将粥送到她的嘴边,温声说道,“再过一两日你才能下床,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养伤。”
“二哥如何了?”想到哥哥,便想到了险些命丧在哥哥剑下的二哥萧释谦,青柠仿佛没有看到唇边的羹匙,只沙哑着声音问道。
“卓青柠,你有没有心?”听到她的问题,修弈收回送到她唇边的羹匙,冷声反问道,“你的师父师兄不眠不休地照顾你,你不问问他们,反倒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二哥到底如何了?”看到修弈的反应,青柠发觉到一丝的不寻常,急声问道。
“不知道。”修弈道,“你昏迷这几日未吃过半点东西,先将粥喝了,恢复些体力,才好养伤。”
“修弈,二哥他是不是出事了?”青柠心中不安之感甚重,她急切地想要知道萧释谦的情况。
“逼宫谋反,其罪当诛九族。青柠,你应该清楚,萧释谦不可能没事。”修弈无奈的说道,“但逼宫一事如以卵击石,萧释谦既然做了,就一定留有后手,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渊谷地偏,消息闭塞,这几日又在忙着照料你,故没有外面的消息。我答应你,我一收到消息,就立刻告诉你好不好?”
青柠点了点头,担忧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喝了几口修弈喂的粥,青柠便再也吃不下,又昏睡过去。
晚饭的时候,封少言在门外徘徊了许久也没打开门。
青柠的伤势很重,为了让青柠安心养伤,三个人决定在续命丹练成之前,对青柠隐瞒繁花引之事,为此卓霁恒还亲自施针改了青柠的脉象。
所以自青柠醒来,他与师父就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因为他们无法在青柠面前很好的掩饰和隐藏心事,一旦被她抓住有关她病情的任何蛛丝马迹,他们便无法再向她隐瞒病情。
到那个时候,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可今晚,不知修弈去了何处,不得已他才硬着头皮过来送饭。
青柠打开门的时候,正看见封少言手中端着饭菜,满面的纠结。她心中一暖,师兄还是这般见不得她受伤,只是这次怎么来看她了?
“师兄,你来了,快进来。”为了不让师兄担心,青柠强挤出一抹微笑。
“你怎么下床了?小心伤口。”见青柠下了床,封少言也顾不上纠结,紧忙进了屋,放下饭菜,来门边扶着青柠向床边慢慢移动。
“师兄,你怎么跟修弈一样,我只是出去透透气,在床上躺了这么久,身子都僵了。”青柠笑了笑,苍白的面色让她的笑容显得十分无力。
“哪里来的这满腹的牢骚,快些回床上躺着去,要是让师父知道了你私自下床,定不会轻饶了你。”封少言威胁道。
“师兄这么疼我,一定不会告诉师父的。”青柠笑道,“修弈呢?他怎么没来?”
“怎么?”封少言促狭道,“师兄来送的粥不如他送的好喝么?”
“自然不是,同样都是师兄的手艺,谁来送都是好喝的。”青柠心不在焉,也没在意封少言话语中的促狭之意。
“哎,女儿大了,心思留不住了。”封少言长叹一声,拿着羹匙的手不停的搅着,他将手向前一推,“我可不是修弈,不会一匙一匙的喂给你,自己来。”
见青柠接过粥,封少言便起身离开,关上门的那一刻,封少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幸亏有修弈分散注意,不然自己非得露出马脚。
药庐。
卓霁恒靠在桌案前,看着被他翻了天地的药庐,满面愁容,他自言自语道,“明明就在这的。”
忽然一支沾了血的盒子被丢到桌案上,卓霁恒打开盒子,瞬间便欣喜若狂起来,“羚木根,如此新鲜,当真难得!”
修弈无言,也不打扰,握着还淌着血的手臂,转身离开了药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