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裴英也全明白了,王诜不会故意躲着不见自己,而是真的带兵出征了。现在还需要担心辽国使团的安危吗?就算把使团里的每个人都封了国公辽宋两国也得刀兵相见了。
现在需要着急的不是使团,而是边关三个军路的安排布置,总不能真的让驸马孤军深入和辽国厮杀,其他人全在后面看热闹吧。
可怜这个年近七十的老头还得再往开封跑,这次可真是跑,驸马车也不坐了,换上快马片刻不敢停留,一溜烟钻进了皇宫。
摊牌,1087年九月二十二日,神宗皇帝破例召开了大朝会,向文武百官宣布了一个令人目瞪口呆的决定,向辽国宣战!战书已经用了皇帝印,只等着中书省加盖印章。
不加盖也没事儿,散朝之后战书一样会被送到辽国馆驿,就以皇帝本人的身份向辽国宣战。而且劝也没用,因为驸马王诜已经带着新军准备停当,有没有战书都要打。
这次大朝会的目的就是想问问文武百官想不想收回幽云十六州,想的话就别拖后腿,大家先摒弃前嫌一致对外,谁对谁错等打完仗回来再慢慢评判不迟。
不想的话皇帝也不强求,马上辞官当堂准奏,如果连民族、国家利益都不足以盖住私欲,这样的官员皇帝也不想要。
这番话说得把大义全占了,谁退出谁就是只顾个人荣辱、不顾国家得失的小人,还是当着百官公开宣布,谁还敢退。
但大臣们也不是白给的,你能拿大义压我们,我们也能拿大义怼你。别一口一个国家大义,要是打输了咋办?总不能来个罪己诏就完事吧。你这么干已经把朝堂秩序全破坏了,不可能轻易免责。
“如果此战不能定乾坤,朕退位!裴英,把拟好的中旨拿给诸位臣工过目。从今日起此旨就悬于大庆殿门前,昭告天下!”
神宗皇帝也硬气,亮出了杀手锏,要和开国侯共进退,输了就把皇位让出来,你们看谁顺眼、觉得谁能让国家昌盛繁荣就让谁当!
用皇位打赌,朝臣们没一个赌得起,又不能拍屁股就走,那样何谈忧国忧民?结果就是硬着头皮顶上,再不情不愿也得先把这场仗打完再说。
当然了,想通过这件事儿逼着神宗皇帝退位的人也不在少数,在他们眼中这位皇帝当的真不合格,从上位那天起就没消停过。
支持王安石新政、启用驸马对西夏用兵、改革官制、现在又要北伐,国家有多少元气也得折腾光。还是赶紧让位吧,换个肯听大臣忠言的上来,最好有唾面自干的风度,才能彰显臣子的忠和君王的徳。
既然要打仗就得粮草先行,拿着账本这么一扒拉,嘿,国库里还真有不少钱。这些钱哪儿来的呢?新政起到了一定作用,土地改革、官制改革有开源节流的功效。但仔细算一算吧,好像又不得不提那个该死的疯驸马。
自打他去了湟州,大宋就少了个吃中央补贴的州府,多了个每年纳税的州路。新设立的甘凉路不光能纳税,还逐年提高,同时又成了军马的主要供给地,正是因为有了充足的军马来源,很多州路已经开始废除耗费钱粮还没啥作用的马政。
再加上打败了夏国,来自外部的压力大幅减轻,西北各路军费直线下降,这才是国库有所节余的主要原因。
光这一点还不算完,渭桥镇的作坊,不对,已经真不能称为作坊了,作坊群都不合适。谁见过有上万工匠、面积快赶上长安城大的作坊?还是疯驸马的叫法比较妥帖,工业基地!
这个工业基地上缴的课税超过了秦凤路和熙河路总和,这还没算上因为它的存在而带动起来的其它州府税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