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迟来了九天的第一道金光。
太阳重新升起,陆笙悬起的心这才落下。
陆笙望着天空,粉红色的天已经一片蔚蓝。
八个月后……
“爷娘闻女来,举身赴清池。阿姊闻妹来,自挂东南枝,阿弟闻姐来,琵琶声停欲语迟。横眉冷对千夫指,安能辨我是雄雌?谁写的?”
眼前两个小东西,一个低头看足,一个仰头望天。
自从服下清心丹走过前世今生之后,陆笙对前世的记忆也堪称恐怖。两个孩子八岁了,除了启蒙教育和经史子集之外,陆笙为了提高他们的修养……主要是为了提高小凤凰的修养,所以格外给他们添加了一类学业。
作诗!
作诗这东西这个时代还停留在盛唐时期的那种作风,讲究的是一气呵成,一字不改。这是盛唐的气度,也是盛唐的风采。
像后期纠结推敲两个字三年的情况,本世还没有出现。
所以,作诗是非常考验临场能力的。兴致高了,当场作诗,中间不能停顿。就好像,七步成诗一样。
陆笙自知自己不是个有诗才的人,虽然全世界都不信可陆笙信。
前世有一句话是什么来着,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继承了老陆家优良血统的两个娃娃,必须不能给老陆家丢脸吧。
所以,陆笙把自己堪比变态的记忆,刷刷刷把前世看过的诗,背过的诗,洋洋洒洒全都写了下来,然后丢给两个孩子。
去吧,去背吧。
一个学期时间,每天背十首。以两个孩子的智商,每天十首也就一炷香的时间。毕竟,记忆力是老陆的强项。
陆笙觉得,这么天天背诗,天天哼哼下来,就算填鸭子也得填出半桶水来。所以,陆笙也就不再管了。
可没想到啊,陆笙很快就出名了。
两孩子把诗集带到了学院,不懂的句子还跑去问老师。这下子,引发了楚州士林的十级地震。
那一本诗集,随便拿一首出来,那都是流传千古的名篇。但是,这些诗作竟然全部都是没有听说过的。诗集上面也没有署名是谁的。
“谁的?”
“操,特么这些是谁的?”
“绝不是出自一人之手,绝对不可能,诗路之广,涉及之多,风格之变,没有人能够豪迈到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还能写出才下眉头又上心头这样的诗句。”
“也未必不是一个人写的,你看这些笔记,全是一人之手法。”
“也许是一个人誊抄的呢?”
“若是誊抄,为何这里面没有一篇是我们曾经见过的……不对,有一篇见过,这片悯农……”
“这是陆大人的诗啊,陆大人孤诗镇楚州多年,非此诗文采斐然,意境卓越,而是诗中包涵人性,哲理,还有楚州遭遇的那场旷世蝗灾并战而胜之的特殊因素。此人将此诗收录其中竟然不备注陆大人之署名,简直……”
“等等,这本诗集从何处传来?”
这时候,士林一众大佬才意识到那个将诗集拿出来的籍籍无名的小先生。
能够教导小凤凰爱狸这种达官显贵读书的先生,本身其实也是鼎鼎有名的文士。但是在这一众大佬面前也就只是小先生了。
“从陆府君之女,陆凰舞手中得到,莫不是……”
“嘶——”
一众文士服了,陆笙既然能写出悯农的诗作就证明他有诗才。而且谁都知道,陆笙可是东华门唱名的正儿八经科举进士,科班出身的文臣。
他文采高,合理!他能写出诗集,合理!他抄别人的,不合理!
堂堂镇国公,大禹玄天府府君,本朝唯一一个可以穿紫色官服的,肯定是不耻于抄袭的。
这些诗,都是陆大人的佳作,合理……个屁!特么一连五百首,首首经典的佳作,合理个鬼啊。这特么是妖孽了吧?
躲在玉竹山庄悠闲度日的陆笙,还莫名其妙,突然间他就成了当红辣子鸡。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宝贝闺女故意去显摆。
不懂诗中意,不能问老子么?不问老子不能问你娘么?就算再不济,家里还有一个被称为楚州才子剑的陆颖呢。
有必要问先生么?
小孩子,就是爱出风头!
所以,陆笙就狠狠的罚他们,罚他们默写。把背过的诗,全都给默写出来。
可是,当看到第一句的时候,陆笙的血压就有点高了。
“谁的主意?这是几首诗合在一起了?张冠李戴,牛头不对马嘴?你这是木兰辞?这是一起人间惨案。”
“爹,人家就是按照你的意思把背过的默写出来嘛……你看,这些句子那一句不是诗集里有的?”
“整首,整首整首的默!”陆笙气的额头上青筋暴跳。
低头看了一眼,“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蓬莱文章建安骨,此时有子不如无。”
连忙移开眼睛,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