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碍事,另一拨人则强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直接拉扯起来。
李晓禾看向候正坤,候正坤也正望向他,两人眼中都写着问号:怎么办?
候正坤做了个手势,意思很明确:我们得出手阻止了。
李晓禾一咬牙,举起手,准备回应。
“干什么,都干什么?胡闹。”一声喊喝在人群后边响起,“住手,住手。”
“交火”各组又随便抓挠了几下,全都收了手,转头望向发声处。
先前一直站在行车坡道的尤均良,出现在众人身后。虽说他身材略显单薄,但现在叉腰一站,再配上本已较黑现在更黑的脸颊,很有一种气势。
尤均良冷冷扫视众人,然后点指着姚、熊等人:“本来我岁数小,大家又都急着找寻亲人,不该指责你们。可是你们做的事,实在有失体统,也丢我们金嘉县老陇山乡的脸面。看看你们做的什么事?自家孩子没回来,就看不得别人的好,拦着车头不让人家去体检,还胡搅蛮缠让人家给你们找?凭什么?人家在井下钻了好多天,刚见了阳光就侍候你们?你们是谁?
咱们这次一共出来了八家人,大家的心愿都是好的,都希望所有亲人平平安安,都希望能够全都找到。可是做什么事也得有个过程呀,现在找到了四个人,那咱们需要找的人就越来越少了,这是好事呀。非得所有人都找不到,你们才高兴?咋就见不得别人好呢?我们盼着他们四个身体早点恢复,健健康康的,也是给我们自家人积德呀。积德行善,苍天可鉴,举头三尺有神明。难道为让神明看到我们的作孽,再把这些孽报应到家人头上?你们这是为家人好?我看就是害家人呢。”
不知是尤均良的话义正词严,还是尤均良有足够的威信,也或者是报应之说让人们畏惧,反正人们大都慢慢向后退去了。
“闪开,还想干什么?我看是县里对你们太好了,管吃管住管找人,把你们给惯的。如果你们还这样的,那我马上跟领导反映,不给你们安排这些了,你们爱哪哪去。都这么大人了,连个好赖都分不出来,也太差劲了。”尤均良训斥着最后的“堡垒”。
“你,你,‘尤二黑’只是你哥,要是你儿子,看你着不着急,还能不能说出这话来?”这说话的是一干瘦老头。
“老苗,说你什么好呢?着急就跟人家耍赖呀,人家该着你了吗?凭什么非得先给你找儿子?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车上现在坐的是你儿子,有人要是也学你一样拦着不让走,你会怎么想?拍着胸脯想想吧。你说我对我二哥不够亲?那你上下临村打听打听去,有弟弟给哥哥打洗脚水洗脚的吗?有像我一样,因为给二哥偿草药差点死去吗?我本不想说,可是你的话实在刺耳,我不得不说。不只我对我二哥好,我二哥对我更好。从小父母死的早,就是二哥把我拉扯大,也是二哥二嫂帮我张罗娶媳妇,我把他们就看作父母一样。”说到这里,尤均良嗓音已经嘶哑,“我二哥现在也生死不明,我不着急?可是再着急,也不能做混蛋呀。”
渐渐的,苗二勇老爹也松开抓着保险杠的双手,低着头,退到了后边。
另外一个人也快速收手,疾步跑开了。
“走吧,走吧。”尤均良向着两辆越野警车招手示意。
“嘀……”
“嘀……”
两声清脆鸣笛响过,越野警车缓缓启动,从众人身边经过,向前方驶去。
李晓禾暗暗点头:罢了。明事理的人,有威望的人。
越野警车消失在拐弯处,只留下了神情各异的人们。
李晓禾看向候正坤,想要与对方交流一下。
正这时,老姚头说了话:“三黑,咱们怎么办?”
“回。”尤均良只说了一个字,转身走去。
“你不是说要来问吗?这还什么都没问呢。”老姚头追了上去。
“领导已经表态给找了,你还要问啥?”尤均良没有停下步子,也没有回头。
“走吧。”
“我们亲人在哪呀?”
人们嘟喃着,跟了上去。
已经见到亲人的家属,也没有留在这里,而是充当了其他人的搀扶者,一同走去了。
李晓禾、候正坤也跟着走过后院,来在前院,直到把众人送出了党政大院。
保安郭大年胆胆怵怵的靠了过来:“主任,那天你告诉不要为难他们,他们刚才说是要见你,我就没有多想,就……”
“不知道今天周末休息吗?”李晓禾冷冷甩出一句,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