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张翼购得。从此张翼、张叔诚父子两代对其倍加珍爱。《雪景寒林图》至今保存完好,除画绢自然变色外,几乎没有破损残缺。”
“还真是简短扼要的很呢。”雪景微笑着说,“那么多事,那么多人,就这样说完了。”
晚晚不知该说点什么好,最后冒出一句很不靠谱的话:“1898—1995,老爷子也算是高寿了。”
雪景扭过头来,还是保持着微笑,背脊笔直,怀抱鲜花,从容而安稳。
“是啊,快一百岁呢。很难得的了。”
她的尾音有轻微的颤抖。
戎芥挑眉:“你不难过?”
晚晚从后面掐了他一把。
雪景却看着对面小教堂的铜钟,好像在想什么,想的出神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道:“反正迟早是要分别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
晚晚的嘴巴长成了0形。这古画界的Number.1思想境界果然与她这等凡人不同。去年她老爸动了割痔疮的手术她还哭得死去活来的呢。
“走吧,我请你们喝酒。”雪景一把把蛋糕和鲜花塞进晚晚怀里,顺手把红酒瓶子砸碎了,暗红色的液体四溅,玻璃碎片一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雪景捡起一玻璃碎片把长发挽起。她的五官这样看更立体了。
戎芥拉着晚晚看刚出来的月亮,好让雪景可以趁机拿出纸巾擦眼泪。
五大道上的房子一半豪华一半破旧,全看它们是不是得到了文保部门的重视,再或者是不是被哪个有钱的大佬看中改装成高档餐厅。但是也有些房子是例外的。它们被改成了别致的、可爱的民居,并装着崭新的雕花铁门。墙上爬满了紫藤萝,有猫咪在小院里穿梭。游客们只能站在铁门外面,猜测并羡慕着房子里的人的幽静生活。
当然,这样的民居,其实都是附近的小妖精的聚集所。他们在这里喝酒、吹牛和招揽生意。雪景带他们去的就是其中最上档次的一家。门口展示着一身剪裁得体、用料考究的西装,让人分不清它到底是酒吧还是老式的裁缝铺子。
“人生就是这样,”店老板是一个大腹便便的怪兽,他叼着雪茄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把一大扎啤酒放在结实的木桌子上,“我原来是这栋房子的镇宅,这家的孩子,你都不知道她多可爱。我看着她被裹在毛巾里抱回来,皱巴巴的一团-结果嫁人后没两年就死了,难产。我恨她丈夫。自己妻子生孩子竟然还喝的烂醉。”
怪兽一边说,一边仔细的擦着玻璃杯,左边的眼睛却里流出一滴眼泪来。
它是青铜做的,可是当年那皱巴巴的小女婴,却硬是在坚硬的青铜中撕开了一道裂痕,把柔软和怜悯塞了进去,充满了它的胸膛。
从那一刻起,“它”就变成了“他”。
“人生真是充满了悲哀和不幸。”晚晚是十指交叉,眼睛看着木桌面的纹路。
雪景寒林一言不发。一大扎啤酒拎起来直接喝。
戎芥又开了瓶啤酒,倚着沙发看球赛。
……
戎芥终于察觉到了雪景、怪兽大叔和晚晚都用一种非常非常“温柔”的眼神看着他,已经是20多分钟之后。
戎芥试图调节一下气氛,起身说道:“嗨,今晚要做圣诞大餐吗?”
怪兽大叔已经脱下了他的西服,换上了糕点师专用的那种围裙。
“哦,不是,晚上就吃罐头,我得做点曲奇给孤儿院的孩子们送过去。”大叔耸耸肩,开始玩命的打肥皂。
雪景已经干了三扎壶的黑啤了-她从进门来就好像只对啤酒感兴趣。
出乎意料的,雪景推开酒瓶子,站起来:“我帮你一起做吧。”
怪兽大叔从冰箱里拿出这样那样的原料,很开心的样子,说:“太棒了,我今天要做几万只曲奇呢。你都不不知道孤儿院那群小无赖有多精明。给钱的话只会对着我假笑。有小饼干吃的时候才笑的比较真诚。”
世界需要一点爱,也需要一点甜,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也让最冷漠的人产生眷恋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