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狂,他也会毫不留情将你杀死的!”
魏询死死拉住拼命前涌的叶凝香,心中既因为慕夕泽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惊诧,更因为叶凝香近乎失去理智的悲痛而忧心。
慕夕泽好像沉浸在杀人的喜悦中不能自拔,对于叶凝香悲痛欲绝的呼喊半点都没有听到,依旧是不停地划开士兵的动脉,掏出士兵的心。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朔州城外的尸体已经堆积成山,血流成河。
原本还想着合力将慕夕泽擒住然后杀死的士兵纷纷惊慌后退,朔州的守军拼命往朔州城中奔逃,慕景鸿的叛军拼了命地往他们的营地奔逃。
然而他们奔逃的速度远远比不过慕夕泽杀人的速度,眨眼之间又是尸横遍野。
看着眼前这毫无生机的局面,士兵们绝望、无助,甚至难以自恃地落了泪。
这种必死无疑的绝路之中偶尔也会寻到某些无法预料的转机,一件奇异事件的发生也会催生另一件更加奇异的事件发生。而这能够挽救他们性命的转机就是这另一件更加奇异的事。
慕夕泽的面前突然狂风大作,并不是大雪引来的狂风,而是局部的,像是有什么力量特意为之。狂风席卷着如石块儿般坚硬的冰雪,将它们汇聚成一个漩涡,那漩涡越扩越大,接着从漩涡中心竟缓缓走出个人来。
那人一袭黑衣,一头半束着的黑发披散垂落,好似上好的锦缎,又似绝美的瀑布。那张年轻的超脱于尘世的脸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只看一眼便会被他震慑住心神,眼中再装不下其他的男子。
“如……如墨!”
莫小琴跪坐在沙场之上,震惊,怀疑,喜悦,一股脑儿涌上心头。她艰难起身,拖着半僵硬的身体吃力地朝如墨出现的方向跑去。
此时的如墨似乎比从前更加俊美,面上那条被慕夕泽抓伤留下的伤疤也已经消失不见,浑身散发出谪仙一般超凡脱俗的气韵。
只见他眨眼间飞到慕夕泽面前,在所有人都没看清的情况下与慕夕泽扭打起来。他二人被冰雪的漩涡包围着,没有人能够看清漩涡之内的两人是怎样进行着如火如荼的绝命较量。
一刻钟后,冰雪漩涡消散,慕夕泽与如墨从那漩涡中跌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慕夕泽的长尾与指甲已经隐去,身上多出好几道新鲜的血痕。如墨单膝跪地,身上虽然没有血痕,不过那件质地极好的黑袍已经被慕夕泽抓得破烂不堪。
慕夕泽拖着渗着血的身子吃力地起了身,正对上叶凝香那双心碎的眼。他下意识瞧了瞧那双被鲜血染成绯红的手以及他的身旁堆积成山的尸体,紧握双拳,神情凝重,陷入深深的愧疚与悔过。
看着慕夕泽落入下风,这些士兵心中的仇怨陡然升起,相互使了个眼色,挥舞长刀便朝已经负伤的慕夕泽砍来,准备要了他的命。
手起,刀落,他们砍到的不是人,而是空气。
“夕泽!”
随着叶凝香再一声撕心裂肺地呼喊,他们才意识到浑身沾满鲜血的慕夕泽在眨眼一瞬突然消失不见,完全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当中。
见着共同的劲敌消失,刚刚合作对敌的朔州守军与叛军再次站到了敌对面上。他们个个手执长刀,警觉地望着对方,就等着长官一声令下夺去对方的性命。
“你们究竟还要自相残杀到什么时候?”
许久没有说话的蔺士城开了口,声音低沉,铿锵有力,即使声音融入到狂风暴雪,依旧还能够让人听得清楚。
这句话似乎说进了双方士兵的心坎里,沙场之上霎时一片沉静。
本是一国之人,本喝着同样的水,吃着同样的饭,他们甚至曾经还是好战友,好兄弟,如今却因为端王与皇上这明明是亲兄弟的两个人分属于不同阵营,做着违逆内心的杀戮,他们的心其实悲痛得好似不停滴血。
蔺士城站起身,走到敌军面前,眼神坚毅,却又饱含深情,“如今端王已死,你们又何必违背内心与你们的手足至亲互相残杀呢?将士们放手吧,谋逆的是端王,你们不过奉命行事,皇上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的。”
听了这发自肺腑之言,端王的叛军心理防线渐渐崩溃,纷纷放下长刀,跪地,投降。不过这只局限于其中一半的士兵,另一半士兵瞧见这样的态势,直接转身,拼命朝背离朔州城的方向逃离。
蔺士城抬头仰望飘落的雪花,闭上眼,露出个含泪的笑,低声道:“终于结束了。”
叶凝香不顾伤痛奋力朝城外荒野跑去,心中急迫到了极致,再听不进任何人说的话,眼中也再看不见除了慕夕泽以外的任何人,一遍一遍呼唤慕夕泽的名字,慌乱地寻找着慕夕泽的踪迹。
而魏询依旧是面露忧色地寸步不离地跟随着叶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