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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好事多磨,不过也有太多的好事就在这几次三番的磨砺之后被磨得半点不剩,找寻郑权这件事就是个极好的例子。
叶凝香起了大早,跟着魏询满心期待地按着户部提供的地址并没费多大力气便找到了郑权的住处,不过只能称之为从前的住处。
郑权家中隔壁的邻居是个七十多岁的独居老太太,叶凝香和魏询赶到的时候,她正在专心致志地收拾着被叛军破坏得乱七八糟的屋子,不时还发出忧郁的叹息。
那老太太告诉叶凝香说这郑权原本有个老母,不过他这老母两年前去世了,只留下他这整日疯言疯语、神志不清的傻子。不过这个疯子却在三个月前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早已离开朔州似的。
人们只当是一个瘟神好不容易走开了,高兴还来不及,更不会有谁会去主动找他,于是他究竟去了哪里就成了至今仍未解的谜。
整整一路,叶凝香的情绪低沉到了极点,那颗激动的,满怀希望的心此刻尽透着哀伤与绝望。
连续很多天,魏询都尝试各种方法安慰着叶凝香,希望她快些从消沉中走出。然而当她重新振作起来准备再次寻找郑权下落时,她却没有机会这样做了。
因为朔州真真正正成了一座没有半点夸张意味的孤城。
朔州城外围满了端王的叛军,黑压压的叛军望不到尽头,按照蔺士城的经验分析,守在朔州城外的叛军足足有三十万之多,然而朔州城内的他们还能打仗的兵士只有不到五万人。
叶凝香不理解一个被废了的王爷,一个也没建过什么功勋的王爷,为何会有源源不断的支持者?从短短数千人发展成数万人,再到如今的数十万人,不过也就两个多月的时间。
她曾怀疑过萧青羽,然而萧青羽毕竟只是个懂得权谋之术的江湖人,手上并没有兵权,就算他有意要帮助慕景鸿,也绝对没有调动三十万军队来帮他的权力,那么帮助慕景鸿的人究竟是谁呢?
叶凝香苦思冥想了许久依旧没有答案,不仅没找到答案,他们的日子也越来越难熬。
这三十万大军不是要马上攻入城中将他们打败歼灭,而是十分冷静地驻扎在城外,将朔州城围个滴水不漏。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这叛军的最终目的是要将驻守朔州的士兵和生活在朔州的百姓一块困死在朔州,最后不费一兵一卒便将朔州收入自己的囊中。
每一日,总会有扛着行李的百姓呆呆地站在城门旁,看着那紧闭的城门难以自恃的流泪。他们没有什么壮志豪情,也不幻想着封官拜相,他们只是想着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
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一切却全都化成了泡影。叛军的长刀不知何时会插进他们的心脏,那少得见底的粮草不知何时会彻底消失。无论如何,等待他们的终将是死亡。
围城一个月。城中之人虽面色焦虑,却依旧能够保持理智,小心地依照仅存的粮草划分着每日的口粮。街道之上还时常传来孩子饥渴难耐的哭声,还有女人畏惧死亡的哀嚎。
围城两个月。城中之人各个面色慌张,从前的理智荡然无存,每日里做的事就是拼命寻找粮草。不少囤积居奇的粮商赚了大钱,然而他们却依旧愁容满布。没了性命,赚再多的钱也都成了枉然。
围城三个月。城中之人面黄肌瘦,神情呆滞。街上再听不见孩子的哭声,更没有女人的哀嚎,却是多添了许多尸体。男女老少应有尽有,尸体各个面带不舍,各个面带渴望。
围城四个月。城中之人失去理智,行为疯癫。那些本该入土为安的尸体却成了这些依旧幸存于人世之人的抢手货。朔州城中多了好几口大锅,锅中永远飘着浓浓香气,在锅中蒸煮着的都是那些饿死了的人。
围城五个月。城中之人泯灭了良知,为了活下去运用这种手段自相残杀。别人死了,自己就能活下去,别人死了,自己就能吃到他的肉,饮下他的血。绝命的哀嚎不分昼夜的响彻在朔州城每个角落,街道被鲜血尽染,数不清的尸体堆积成山。
叶凝香已经有很久都没到街上去了,她害怕尸体,害怕鲜血,害怕人性之恶因为围城而发挥到极致,害怕见到从前亲密无间的邻里自相残杀。
对于她来说,能够安然待在逸王府,跟着她心爱的男子一块等死已经是上天给予她的恩赐。能够日日见到这个痴痴傻傻却又样貌极美的男人,叶凝香就算饥饿到胃里翻江倒海,还是觉得很幸福,很惬意。
然而幸福与惬意之中总会包含一些令人烦忧的因素,比如她的好姐妹莫小琴。不知道是不是被化骨池水伤到的缘故,这五个月以来,莫小琴的身体每况愈下,四肢渐渐麻木,失去控制力,如今更是连行走都异常困难。
对于莫小琴身体这一反常的变化,莫小琴自己倒是坦然、豁达,反而常常劝慰叶凝香不要因她而烦忧。
明明已到了冬季,魏询身着单衣依旧是满头大汗,如闪电般跑进莫小琴的房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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