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雨加快了步子,走到分岔路口,我还以为她要选一条路,没想到,她的目标不在地上,却在树上。
她抬起手来握住一根不细的树干,只轻轻的一掰,树干就断了,里面的木头竟然已经全都烂成了木屑,她只是轻轻的一抖,就抖落下很多。
她皱着眉头抬头看我,是想问我怎么会这样。我心说我怎么会知道,只好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冷霜雨好像有点儿失落,直直的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又忽然抬起头问我:“那我们现在走哪一条路?”
人心里有鬼的时候,就不适合说话,最不适合与人交流。我生怕她看出什么异样,连想都没想,抬手就要指,可她的嘴巴倒是比我的动作还快:“算了,先不管,我累了,我们先歇一会儿。”
说话间,她一把拍掉了我刚要抬起来的手臂,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这丫头倒是当真不讲究。
我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摸了摸地上的土,又捻起一撮来看了看,又闻一闻,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啊,可这一山的树,怎么说枯萎就全都枯萎了呢?三爷的记忆留在了我的脑海里,所以现在我的脑子里明明还是一片绿荫。
我有点儿不甘心,怎么能不一样呢,怎么能跟记忆里的地方不一样呢。
大概是连续几天没睡好的缘故,现在的太阳不算烈,慢慢的晒下来甚至还有点儿暖洋洋的,被太阳这么一晒,我竟然有点儿打盹了,趁着冷霜雨还没说要走,我也不想太禁锢自己的欲望,索性一只手撑着脑袋,在太阳底下打起盹来。
还别说,我这人没别的,就是懒,能过这样的日子,说睡就睡,不想起就不起,这大概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了。
可惜,我才二十岁出头,这种老头儿的生活,还轮不到我来过。
不过,我正低着头打盹,脑子混混沌沌的呢,迷糊间,我却好像发觉冷霜雨站起来,绕到我后面,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我听见她的脚步声好像故意放轻了,可踩在土地上,还是很清晰。
知道冷霜雨离开了这里,我就有点儿清醒过来了,可眼皮很重,我还不想睁眼,一犯懒,我就开始安慰自己,也许她是上厕所去了呢,应该姑娘家家的,上厕所也不好意思跟我说不是……
就这样,我的脑袋再度放松下来,就要继续打盹,可就在下一秒,我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几乎是一连串无意识的动作,躲开了身后飞过来的东西,直到看清了插在旁边树干上的刀,起码又二十几公分长,我才开始觉得后脖子发凉,心说还真是三爷保佑啊,否则的话,就这长度这材质的刀,我一个躲闪不及,现在恐怕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我抬头看去,却没发现这四周有什么人,这时,我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一个人的模样——冷霜雨!对,冷霜雨现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