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在车子里吧?”有人问。
“看到两个人,消息说这车子里只有一个司机,一个女人,不会错了。”又有人说。
我想大叫可叫不出来,我想告诉他们我还活着,却呼叫无门。
在这一刻,我才知道活着是什么滋味,我不想这样死了,我真的想活下去。在这种信念下,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力气,我一下把被夹住的脚拨了出来,疼彻心扉。
“放把火吧,警察查不出来是谁才好,车牌卸下来。”有人又说。
我正准备朝他们爬过去,却在听到这个话时猛地停住,然后往相反的方向爬去,那个方向有一大片灌木丛。
求生的**战胜了身上的伤痛,我用力全身的力气在爬。
但是我速度还是太慢了,才爬了不足一米的距离身后的火就着了起来。车子从高架上摔下来,汽油漏了一地,一见明火呼一下升起多高。
我回头瞄了一眼,心里求老天:千万不要爆炸,千万不要爆炸。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祷起了作用,火越着越大,所幸没爆炸,我用力全身的力气在爬,因为我知道往前多爬一米,我活下来的可能性就更多一些。
火势蔓延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我爬行的速度,很快我就被火追了上来了。
天上没下雨,刚才滴到我脸上的液体是汽油,现在不用多想我也知道自己身上一定有汽油,如果着起来怕是扑都扑不灭。
人在绝境里的爆发力是可怕的,到了这一刻我觉察不到身上的疼,迅速爬进了灌木丛,但是身上的火已经着了起来。
火烧着皮肤的灼痛感让我想把自己的皮扒下来,但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因为那些放火的人并未走远,我现在躲在他们视线的死角里。
老天不愿意让我死,灌木丛后面是一条污水沟,我一个不小心就滚了进去,水虽然不干净,灭火足够了。
隔着一道灌木丛,我感觉到了灼人的热意。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车子爆炸了。
然后我身上的烧伤被污水一刺激,疼得生生昏了过去,在我昏倒之前,天开始下雨,瓢泼大雨。
我最后的意识是:也不知道沈末怎么样了。
他是被我牵扯进来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会来香港,也不会被人围殴算计……
不过,这些我真的管不了了。
我是被疼醒了,脸上的皮肤疼得钻心,两条腿没有知觉,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支配。
眼睛睁不开,用力睁也只是一片漆黑,我不知道自己是睁开了,还是没睁开。
“醒了?”有人问我。
“是谁?”我觉得声音有点熟悉,马上问了一句。话一出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沈末?”我又试探着问。
“沈末是谁?”那边疑惑地问。
“你是谁?”我又问。
“我是护工,等一下我叫医生来给你检查身体。”那人声音里有惊喜。
我听着脚步声远去,才明白过来刚才说话的是一个女声。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杂乱地传了进来,我认真听了听大致有六七个人。
“怎么样,醒了?身体状态怎么样?”有人在问,然后嘀嘀的仪器声开始传了过来,我的身体被不同的手摆弄着。
我安静地躺在床上,任由那些人为了做着各项检查,自己慢慢回想之前的事。
火……一场大火把我烧死了,难道我没死透?
之前的事一点一点涌进记忆,华远树,沈末,秋淑玲……这些人名也一个一个冒了出来。
“恭喜,你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恢复了。”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对我说。
他应该站在我的右手边,声音是从右边传过来的。我偏了一下头艰难地说:“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么会在医院?”
“之前的事你不记得了吗?”那人问。
我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我是怎么到这儿的?我是谁?”
那边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有这种反应,我听到他翻书页的声音,然后过了三五分钟他才说:“你重度烧伤,烧伤之前好像还摔到了脑子,送来的时候已经很严重了。截止到现在已经治疗了二十天,你的身体机能恢复不错,但是现在大面积的皮肤烧伤还没愈合。”
“那我是谁?”我又问。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了。”他说完,我听到咣当一声挂东西的声音,应该是他把我病历挂到了床头,“等明天早上送你来医院的人会过来看望你,到时候你自己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