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说的是普通话,我听得很清楚。
“林阿姨,爸爸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华远树顿了一下才回答。
秋淑玲一直紧张地看着华远树,听到他这么回答才舒了一口气,走上前把悦悦接了过来说:“走吧,进去吧。”
走得近了我就看出来悦悦的不正常,他脸色白得吓人,一点血色都没有,只跑了这几步路,额头上竟然见了汗珠。
华远树悄悄拉了我一下,我和他落在了后面,看着秋淑玲抱着悦悦走了进来。
“刚开始孩子只是有点贫血,然后慢慢体力不支,再后来就是一个小伤口反复不愈合……”华远树低声说着,“检查了以后,我们才知道孩子是白血病。”
“你给孩子做过配型吗?”我问。
“全家都做过了,没有合适的,所以才想到了你。”华远树说,“中间确实有一些是误会,我妈高傲懒得解释。我说实话,信不信由你,中间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家的人做的,至于具体是谁,我现在还没查出头绪。”
我没接他的话,每个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都觉得自己是无辜的。
悦悦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小黄人儿的布偶,秋淑玲慈爱地看着他,眼神不复女强人的犀利。
其实看到这个场面我稍稍有些放心,不管我的孩子认不认我,至少他是幸福的。
“林阿姨来看你了,怎么不叫人?”华远树看向悦悦,希望他有所表示。
悦悦看了我一眼,低声叫了一句阿姨,然后就低下头去,一脸的不开心。
我心里特别难过,可什么都不能说。
“孩子有点认生。”秋淑玲解释。
“他原来不这样。”华远树声音有点冷,看向秋淑玲。
我怕他们在孩子面前吵起来,忙说:“小孩子都有点认生,长大就好了。”然后去摸自己的包,一摸之下才想起来,刚才从医院走得急,我竟然把给孩子准备的礼物忘在医院了。
于是笑了笑说:“悦悦,我给你买了礼物,听你爸爸说你最喜欢汽车模型,我给你买了一套赛车的车型,等明天让爸爸给你带回来。”
悦悦听了我的话眼神一亮,看着我微微一笑说:“谢谢阿姨。”
被自己亲生儿子叫阿姨,这滋味难以与旁人说。
就这几句闲话的功夫,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秋淑玲看了看表说:“林小姐,时间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去酒店。”
华远树一个劲儿地向秋淑玲使眼色,她都装看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告辞。
回到酒店我关上门,眼泪才敢流下来,然后在心里一个劲儿的安慰自己:只要孩子好就好,我好不好无所谓。
可是不管怎么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那种难受劲儿一点没缓解,而且还越来越难过。
不过,除了悦悦以外,还有一个小如,一个完全信任我的小如。
我擦干眼泪,把电话给沈末拨了过去。
他在第一时间接通,但是给我的回复仍然是在等消息,最后他沉吟了一下问我:“要不要报警?”
我一下气短了,报警怎么说,如果一报警这一切都藏不住了。那小如的去留我真的就控制不住了。
“你再想一下,我尽力找。”沈末听出我的犹豫,马上说。
“谢谢你,再等等。他们把小如弄走,一定是有目的的,咱们再等一下电话吧。”我对沈末说。
这个时候,我除了冷静,别无他法。
这一晚我似睡非睡,一会儿隐约听到小如叫妈妈,一会又看到悦悦在重症监护室……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早上,我眼睁睁地看着屋子被太阳一点一点的照亮。
我好容易把时间熬到了八点,直接打电话华远树,说我准备今天离开香港,等检查出来以后,我再过来一趟。
“为什么这么急,可以适当休息一下,我今天计划带着悦悦出来玩,你可以和他单独相处一下。”华远树说。
我一犹豫,最后还是决定回去。
虽然我回去对事情也没什么大的帮助,但是我还是想回。
华远树阻止不住,只好带着悦悦送我上了飞机。在机场侯机期间,华远树的手机在响,他脸色阴沉地说了两句,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悦悦与我大概是熟了一些,于是低声和我翻译说:“是妈妈打的电话,在说公司的事。”
“哦,我应了一声。”
“好像妈妈要来机场!”悦悦又听了几句对我说。
“来机场?来机场做什么?”我问。
“华远树!”有一个声音远远传了过来,我回头看到一个漂亮女人一步一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