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从医院正门绕过。
“停下!”孟瑶突然激动地喊。
司机刚停下来,孟瑶又着急忙慌地关车窗,喊道:“快,快开车啊!”
司机一脸茫然,回头委屈地看向孟瑶,“孟小姐,到底要开还是要停啊?”
这几秒的功夫,已经足够让夏念兮看到车窗外的情况。
“孟瑶,车窗放下!”夏念兮面无表情地说。
孟瑶摇摇头,“看什么啊,快回去吧!”
“放下!”这一声,不自觉多了一丝命令口气。
孟瑶知道躲不过了,只好放下车窗。
车窗外,容修跟司徒音站在车边,两人正在说话。
这幅画面很刺眼,跟刚才自己一开始的愚蠢心情相比,她真的觉得自己好贱……
他不是说,跟司徒音订婚只是权宜之计吗?
司徒家都不知道司徒音在哪里,他却知道。
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把司徒音藏起来了,他们的关系……
夏念兮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再想他任何事了,可是大脑却不受控制,她大概是中了名叫容修的毒,明明已经伤痕累累,却还是学不乖。
“夏念兮?!”司徒音一脸震惊。
容修猛然回头,就看到坐在车里的夏念兮。
人生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咫尺距离,你的爱人却不想再认识你。
“走吧!”夏念兮声音虚弱地对司机说。
“夏念兮,你给我下来。”容修冲着她喊。跑着追上去,车却已经发动了。
车窗缓缓合上,夏念兮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身体微微颤抖,喉咙哽咽。
司徒音跑跑到容修跟前,拉住他的胳膊,“容修,她现在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她还会理你吗?我们能在这里偶遇,这就是缘分啊。你总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出现,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啊!”
“滚开!”甩开司徒音,容修跑到车跟前上车,追了上去。
司徒音冲着他的车声嘶力竭地喊:“你看看我,为了得到你,付出了一切,你就不看看我吗?”
“音音……”手里拿着病例,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的男人,眼里终于露出受伤的表情。
……
车开出10公里,司机看向后视镜,“小姐,有人跟着我们的车子。”
夏念兮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迟钝地从司机转到后视镜。
她身体缓慢地转向后面,熟悉的车子就跟在后面不远的地方。
夏念兮握紧拳头,“甩掉他!”
“是。需不需要跟家里打电话,让总管派人解决对方?”
夏念兮不说话,孟瑶尴尬地摇摇手,“甩掉就行了,你能甩掉吧。”
司机点点头,“我试试。”
踩下油门,车速加快到130迈,夏念兮拉住扶手,深呼吸。
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不要看后面,不要看后视镜,没什么好看的。
却总在不经意间就从后视镜里瞥到那辆紧追不舍的车子。
司机在绕上环线,比以往回家多用了两个小时。
车子开进司徒家,下了车,夏念兮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外。
司机笑着说:“幸不辱命,没让对方跟上。”
夏念兮没精神理会别人,直接回家进了自己房间。
三分钟后,一辆车缓缓靠近别墅,停在路边。
容修把手放在方向盘上,她刚才的眼神,好冷漠……
“念兮,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头轻轻靠在方向盘上,容修露出了一丝疲惫。
一回房间,夏念兮坐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面。
本以为可以放空自己,脑海中却不停回放医院,还有医院门口的画面。
逼得她喘不过气!
“我不要再想了!”夏念兮猛然站起来。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看着整洁的房间,她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把所有衣服都拿出来扔到床上,然后一件一件再叠起来。
整个下午,夏念兮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来找她都不理会,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喜怒哀乐,机械地完成手上的事情。
司徒夫人在门口担心地敲门,“念兮,吃饭了,吃点饭好不好?”
“我不饿,妈,你就让我一个人静静。”
司徒夫人语重心长地劝她,“你不吃饭,宝宝也要吃饭啊,乖,听话好不好!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我们呢。”
宝宝……
她是不该让宝宝跟着她遭罪。夏念兮走出房间跟着司徒夫人下楼,面对桌上都是她喜欢的菜式,可是此刻她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
为了孩子,她机械地往嘴里塞东西。
实在没胃口,简单吃了几口,跟司徒夫人说了一声,夏念兮就回房了。
司徒夫人跟孟瑶坐在桌前,看着只吃了平常五分之一量的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仆人走进来报告,“夫人,容修的车还在大门外停着。”
司徒夫人烦躁地扶着额头,“看好了,只要他别闹什么事,就让他停着。等不及了自然就走了。”
“事。”
夏念兮回到房间,看着床上散落的包,突然没心情整理了。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傻子,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这么折腾自己和宝宝。
拿起包一个一个重新挂回衣柜里,最后一个是她从A市背过来的背包,这个包是她用自己买的第一个名牌包包,孟瑶说明星没一个包怎么行。
坐在床边,把包放在腿上,她不是个称职的艺人,也不是个称职的妈妈。
抱紧小背包,她心里莫名感慨。
突然感觉到包里有东西,夏念兮放开背包,低头打开包,从最里层拿出一个小盒子。
莫名的熟悉感让她指尖颤抖。
这个盒子……
呼吸一紧,夏念兮突然皮笑一下,“只是盒子,当时都卖了……只是盒子……”
有些不敢去打开盒子,如果真的已经卖了,是个空盒子,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会惆怅。
那枚戒指,她曾经真的很宝贝。
把盒子扔到一旁,夏念兮扑倒床上,拉开被子盖住自己,“睡觉,睡觉!”
半小时后,夏念兮蹲在床角,手里捧着盒子,手指僵硬地慢慢打开盒子。
一枚晶莹的钻戒安静地放在盒子里。
一生一世一双人……
“戴上,就不能摘了。”
“遵命。”
画面里的一对男女笑得那么幸福,那么快乐……
闭上眼睛,一滴泪落在地上,夏念兮深呼吸一下。
当时有多幸福,如今就有多痛苦。
下午,容修和司徒音在一起的画面,就像一根引线,夏念兮站起来,她该断掉一切,这个戒指早就不该存在了。
当时卖掉了,她的心已经把它卖掉了。
走到窗前,夏念兮打开窗户,把戒指用力扔出窗外。
扔了,一了百了,她没那么多精神去揣摩,去害怕了。
戒指在夜空中划了一个圈,最后落在草丛里,消失无踪。
转回头,夏念兮才敢睁开眼睛,关上窗户,她像平常一样,洗漱,上床,把被子拉到头顶,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数数睡觉。
三个小时,被子里的人默默抽泣,拳头被咬出血痕,眼泪已经流干,心头的悲伤却像是冬日里的寒冷,怎么都驱散不了。
司徒家门口,容修坐在车顶,仰头望着夜空的星。
睁着眼睛,不让突如其来的悲伤以眼泪的形势诉说。
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荣氏集团的希望,是夏念兮的丈夫,他不能倒下,他也不甘心倒下……
司徒锋凌晨一点回来,从容修的车跟前路过,看他低头在处理公文。
心里一阵遗憾,不由地叹口气。
进了司徒家,从车上下来,刚要进门,就看到一抹白色影子在远处若隐若现,多年当兵的警觉,让他立刻防备起来。
从门口的角落拿过一个棒球棍,放慢脚步追踪过去。
“到底在哪里……呜呜……在哪里……”夏念兮趴在地上,双手在草丛中寻找,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司徒锋看到这样的夏念兮,愣住了。
他走过去,停在她面前。
夏念兮抬起头,泪眼婆娑,带着哭腔,“爸爸?”
“告诉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我不想哭,可是我停不下来……”夏念兮拼命擦眼泪,却发现自己怎么擦都是徒劳。
司徒锋上前把她抱在怀里,“不要害怕,告诉爸爸,爸爸会保护你!”
夏念兮一直在抽泣,推开司徒锋,跪在草坪上,手指划到石头受伤都不理会,“我的戒指不见了,一定是它的错……呜呜……它害我哭得停不下来……我一定要找到它……”
“我帮你找,不要哭。站起来,你是我司徒锋的女儿,不管发什么事,你上面有哥哥有爸爸顶着,你不要哭!”
夏念兮看着他,静了下来。
司徒锋喊醒所有人,几十个仆人全都拿着手电筒在草坪里找东西。
司徒夫人和孟瑶陪着夏念兮。
容修在车里看到司徒家外面很多灯光在晃,他走下车,走到大门前,隔着铁门,只能看到里面灯光在晃,人群吵闹。
她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容修静静站在门口,门房和监控室的人都紧张地盯着他,生怕他在做出什么大举动。
“我找到了!”
仆人把戒指交给司徒锋。
司徒锋拿着戒指走到夏念兮跟前,摸摸她的头,伸手擦掉她的眼泪,威严的声音里不带一丝责怪,只有一个父亲的温和:“找到了,不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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