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所的出口藏了一架小型炮艇,我们这就动身吧。"
"怪不得说要花上几个小时。"贝迪维尔四下张望,看着那些好像冷冻罐子一样的装备:"他们就是在这里把你从人类改造成半人半机械的?"
"正确地说,是把我的脑球从躯体里摘出,泡在特制的容器里接受纳米级魔像的改造。"纳特操作控制面板,打开了一旁的通道:"纳米级魔像对脑神经的改造非常缓慢,一点出错都会损伤到脑神经,所以需要上百年的时间才能完成改造。所以我的脑子就躺在这种罐子里沉睡了两百年。纳兹党当年还打着如意算盘,认为百年之后他们就能拥有一支由我这种半人半机械的人造人组成,无敌的军队了。可惜他们先一步灭亡了。"
"我很乐意看到这个。"变得打了个冷颤:"像你这样的家伙要是有几百人的话,光是想想都可怕。"
他这样说是有理由的,因为研究所里其他罐子都是空空如也的,装在里面接受改造的脑球都消失不见了。
"不可能有几百个。实验开始之后他们才发现这种改造成功率太低。"纳特说:"我是唯一活下来的人。其他和我一样接受这项改造实验的军人,大部分都在那漫长的百年时间内因为各种实验意外而死去了,有些人的脑神经根本承受不了纳米级魔像人的改造。损坏不能再使用的脑球,被当作垃圾一样被排出冷却槽,永久地坏死。两百年过去,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只剩我一个了。"
"所以你比谁都幸运。"
"幸运?"纳特发出空洞的,机械的咯咯笑声,"妻离子散,活得半人半鬼,这副模样也算是幸运吗?"
"至少你还活着。骗过了时间,骗过了死神,奇迹般活下来了。"贝迪维尔跟着纳特,一起跳上小型战术炮艇。那炮艇的构造和铁骑相似,应该是日耳曼制的军备,做工相当不错。但它没有装配任何武器,大概是为了轻便赶路。
"活着呢……"纳特拉长语气道:"要是用这硬邦邦的金属手臂去搂我妻子的腰,我还有办法感受到她的体温吗?要是用这冰冷的臂弯去抱起的儿子,我还有办法哄那孩子别哭吗?除了脑子之外,我身上没有任何一部分依然属于我。就连那脑子都被改造过,是半生物半机械体。我甚至感受不到吃喝玩乐,以及情事所带来的愉悦。这样的活着还算是活着吗。"
贝迪维尔无法回答。
他一踩油门,启动了炮艇。日耳曼的小型炮艇发出大不列颠的铁骑从未有过的低沉浑响,迅速冲出仓库,经过一条长又黑暗的水道,最后从天然的岩洞出口到达外面。
"东南,七公里。"纳特看着仪表板上的雷达,说道:"只希望线人给的情报可信,我们还来得及追捕那群刚解冻的纳兹党残党。"
"这一切听起来太过方便了。到底是从哪来的情报?"坐在炮艇后座的贝迪维尔追问。
"我醒来以后,日耳曼军里照顾过我的某位上尉,他给的情报。"纳特答道:"纳兹党已经不再掌权了,现在的政权虽然不会明着反对纳兹党回归,但他们不会希望那个政党再次复活的。至少不是现在。"
"所以他们暗中给你发送消息,希望由你来暗中解决那些旧时代的毒瘤。"贝迪维尔说。
"表面上是如此。但仍然不排除这是个陷阱。"纳特说:"总之我们多留个心眼。"
所谓的"留个心眼",就是纳特带着那堆可以用来对抗一支军队的重武器吗。贝迪维尔额角冒出一滴汗。
"现在的日耳曼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吧?"贝迪维尔试探着问:"一旦你在圆桌试炼的擂台赛上暴露了人造人的身份,他们那边立即就和你撇清了关系,甚至不承认你的国籍。"
老兵不死,只是老无所归。
"他们有他们的考量。"纳特低声说:"我的身份本来就是非常……敏感的。"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为他们说话吗。"所以纳特果然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军人,贝迪维尔纳闷道。
"我不在乎。"火.枪.手却说:"我本来就不听命于日耳曼的军队,说不定这样更好。至少没有人来指挥我干这干那了。"
"所以你现在算是什么身份?无国籍佣兵?"
"只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纳特半开玩笑地说:"我们到了。"
为了不暴露行踪,他还没有完全靠近纳兹党的秘密基地,就先把炮艇悄然停在附近的山区里。从这里开始要徒步赶过去。
"在大开杀戒之前是愉快的郊游吗。"贝迪维尔哼笑道。
"不,请别大开杀戒,至少让其中十二个人活下来。"纳特提醒道。"我们需要那些家伙帮助启动[映奇宝珠],记得吗?"
"哦对。差点忘了。"贝迪维尔掏出武器,和纳特一起在山林间潜行,慢慢接近纳兹党的秘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