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大动干戈,元谦当然要领这个情,所以按时赴约。既明和承宇不放心都要跟着,元谦却只带上了承宇。
大华饭店,是当时最富盛名的一家中西合璧式的饭店。位于法租界内。张楚逸就是在这里宴请的裴元谦。
这里元谦来过,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这里的三味夹饼,陶陶特别爱吃。还有那屋顶花园,方方的跳舞台是水门汀砌成的,人还可以在上面溜冰。那大小的灯泡,到了夜间闪烁着耀眼的刚亮……
张楚逸早早的就到了,听说元谦来了,还特意迎了出去。他们订的包房,西式的雅座,墙上的无线电正播放着戏曲......
两个人刚落座,就有人上了茶,单这茶香,信阳毛尖,元谦不用品就知道,他再熟悉不过的了。若说他没用心思,也确实是用了心思。连他的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的。
“元谦老弟,你来上海滩这么久,按理说以你这样的身份,我终是应该尽尽地主之谊。”
元谦不想和他拐弯抹角,他更是心知肚明,他们怎么可能成为朋友呢,别的不提,但就允和这一个原因就已经构成了势不两立。
成亲前,他特意来找过他,那会儿张楚逸嚣张的态度可和现在判若两人。他对着正在看图纸的元谦说,“陈允和是我的女人,你娶的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
元谦并没有理会他,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他总该象征性的摆摆姿态,或者脸红脖子粗的和他辩解一番。再不济抡上一拳,可他却没有这么做。
反而很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得多不自信,才跑来这和他说这种话。看似是羞辱的话其实不过就是威胁。陈允和是他的人,他碰不得。
而今,他绝口不提允和,主动示好。元谦阻止他倒酒的手“张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既然他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张楚逸便也不拐弯磨角。
“裴少爷,令妹的事实在是抱歉……我今儿来也不是为那鳖求情的,虽说他娘当初对我有恩,临死前还一再的嘱咐我,看好了刘四,可这鳖尽干些害人的勾当,我劝过,打过,就是死性不改。这一次还将主意打倒令妹的身上,他这是死有余辜,你就是把他拉到刑场立马执行枪决,我也不会眨下眼睛。”
“张公子也不见得是来感谢裴某得。”
“哈哈……”张楚逸就笑了。
“咱们名人不说暗话,这鳖的命我不在乎,但是他手底下的几间烟铺子,那可是我的买卖,万不能让人查封了的。”
“张公子你找错人了,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这还不是你一句话吗,你和邵亦昭的关系别人不知道,我还是知道的。”
警察局长是邵亦昭的哥哥,当初之所以能这么快的找到乐悦舞厅,还多亏了邵亦昭,是他给他哥哥去了电话,这才找到陶陶。
而这个刘四,早就成为警察署的心头大患,借着这次机会扳倒刘四,还能给裴元谦一个人情,一举两得的事,邵亦昭的哥哥自然干。
所以即便上头施加了压力,他也毫无惧怕直接推到了元谦的身上。
如今裴家今非昔比,南北都有能说的上话的人。谁也不敢得罪。所以就算张楚逸找上了门,他们也推得一干二净。
张楚逸几番思虑,权衡利弊,最后硬着头皮来找裴元谦。
可元谦也打定了主意,他拒不退让。
“张公子,这事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他自己供认不讳的……”
张楚逸已经够低三下四的了,怎料元谦就是不肯退步,他的脾气已经够好的了,此刻也失了耐性。
“裴老弟,我说句实话,在这上海滩要成就一番事业不容易,就说你父亲商务书局不也是抱团取暖吗?我承认你的才干,但是没有商务书局,没有你父亲的几分颜面,你这小小的轮船公司还能运作下去吗?就说刘四那些手下,最近不也是动作频频吗?”
元谦听他的意思已经三分威胁在里了。他轻笑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
元谦的原则是不拉帮结派,也不和人拉仇恨。可是如今,他可能要事与愿违了。
“既如此,那恕不远送。”张楚逸也表了态度。但还不忘恶心下元谦,“难怪陈允和现在都不让你碰,换做我是女人也看不上你……”
承宇气不过要冲上去教训张楚逸,却被元谦拦了下来。
“少爷……我怎么就看不惯他这幅嘴脸。”
“回去吧,这几天小心些,你就留在裴公馆跟着陶陶,书局那面也提个醒儿。”
“那少爷,您这怎么办?”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元谦这才和承宇一起出来,已经很晚了,他害怕陶陶担心,所以紧着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