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不远处一片坟场,七八十个小山头耸立,上面插着各种花圈和盖着黄裱纸,这倒不打紧,最要紧的是一群人全都穿着白色孝服,跪倒在地,有几个青年男子举着镢头用力奋力刨地,旁边是血红血红的大棺材,分外刺目。靠,这才四点多,天还没有亮呢,这是干啥呢,盗墓呢?
瘆得慌,别说是这个时间点,即使白天也吓个半死。
那群人听到了响动,全都朝这边看了过来,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唐一凡两人分不清是鬼还是人,不住的鞠躬点头道歉,然后从一边轻轻的移动,撒开腿就跑了。这一夜到底经历了什么,唐一凡近三十年来所有牛逼的历险,都抵不上今晚一刻钟。
不知道跑了多少时间,两个人都没有手机,也分不清方向,又不敢顺着大路跑,中午十一点,终于看到了一个村子出现,一打听,距离镇上还有二十多里地。
唐一凡用手摸了摸口袋,扒拉出了仅剩下的三十多块钱,无奈的说道:“要不咱俩打个车吧。”
女子好奇的抬起头,干净无暇的眼珠转了几圈,眼神中散发出不可能,“我在这村子里呆久了,这里没有出租车。”
“嗨,谁说打车就一定要出租车了。走,跟着我。”唐一凡拉起她的手,跑向了一个农户家里。只见这个农户正在车棚里鼓捣那辆手扶拖拉机,唐一凡走过去,悄声询问:“大爷,你这车还能跑吗?”
农夫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一脸的不愉快:“你这后生咋说话呢,全村人都指望他呢。”
“那好,我们想去镇上一趟,可以送我们过去吗?”唐一凡乞求的口吻,农夫摆摆手,“俺这车不拉人,你去村头,有公交车,俩小时一趟。”
“我们不坐公交,急等着去镇上有要紧事。你不白拉我们,我们给钱。”说着唐一凡作出了掏钱的手势。农夫似乎很感兴趣,站起身来,盯着他俩看了几眼,“你这俩后生,是不是那个什么驴……”
“对对……驴友,我们迷路了,在山上待了一夜。”唐一凡接话道。
农夫擦擦手,伸出了两个手指头:“二十块钱,少一分也不行。”
唐一凡爽快的回答:“好,成交!”
女子激动地攥紧了唐一凡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敬佩和感激,唐一凡指了指农夫院子里架杆上晾晒的一个破旧毛毯子,说道:“大哥,我们借用下你的毛毯,这天气贼冷,走了一天的路,想在车上睡会。”
“拿吧。”农夫一边掏出一米长的车把手努力摇动来发动车子,一边说道。
唐一凡把毯子扔进车里,拉着女子上了车匣,女子不明白他要毯子干啥,脏兮兮的,唐一凡嘿嘿一笑,过会你就知道了。
手扶拖拉机沿着泥泞的乡村小道,左拐右绕出了村子,眼看到了村头,唐一凡一把拉过女子,把毛毯盖到了头上,女子吓了一跳,拼命反抗。
“你瞅瞅那边公交站旁的光头,要不你下车去坐公交吧。”唐一凡指了指,女子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只好钻进了毛毯之内,这密闭的空间,两个人再一次亲密接触,女子显然没有了以前的拘束,很大方的靠近唐一凡。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紧张,女子的手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唐一凡。
跌跌撞撞、磕磕绊绊,手扶车终于是到了镇上,农夫跳下车,大声吆喝:“到喽,前面就是大砂石村,就送到这里吧。”
“你再向前送送呗,还有二里地呢。”唐一凡抱怨一句,农夫摇摇头,很不耐烦的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凉棚:“看见没,那里有个收费站,过站就要十块钱,我不赔钱了嘛。”
唐一凡辨认半天也没看到,农夫再一次指了指:“那边白墙的两间屋,看到没有?”
“这哪是收费站,就是民房嘛。”
农夫数了数唐一凡递过来的二十块钱,不住的摇头,“小伙子新来的吧,这个镇上最大的收费站,黑子开的,别看没有挂牌,比公家的收费站好使。”
“啥,这里个人就能开收费站吗?”唐一凡表示不敢相信。农夫摆摆手,再次发动了车子:“公家?这里没有政府,政府和土匪没两样,那个收费站就是公家承包给黑子的。”
手扶车开走瞬间,农夫还扭过头劝了一句:“小伙子,没事就别来这里,不是人待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