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去吃了粽子喝了汤,又被娘亲在腕上系了端午彩绳后,小暖让绿蝶将建隆帝给的玉佩拿了出来,“师傅您看喜欢哪个?”
师无咎一一拿起来摩挲后,低声问道,“只这几个?”
秦氏从脖子上取下一块,“这个也是。”这块玉雕成了白菜模样看着就喜人,放着没人戴也是可惜了的,秦氏就编了跟绳子挂在自己脖子上。
师无咎接过看了几眼又笑道,“是块好玉,老道拿回去再给安人刻几条玉纹添添祥瑞。”
秦氏自然是欢喜的,但小暖却觉得没这么简单,不过师傅没说小暖也不问,毕竟人多眼杂有些事不好说得太明白。
师无咎悠哉悠哉地拿着玉符回了长春观,净手焚香后先弄了符水,将玉佩彻底洗净,才静心雕刻。
十四年前,小暖出生不久,师傅到了秦家村,皮氏请师傅给小暖相面。师傅说了一大堆不中听的话被人用扫帚赶出来,后又有秦氏心生不安烧香请天师像回家供奉,然后同年,师傅回到京城南的天师庙,在自己的神像内放置了纸卷,上云“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这些事师无咎当年并不知情,却也在那一年通过观星占算,得出有异相起于济县,才让自己的七弟子到济县建道观驻守。
师傅到济县也应与自己一样是看出了什么,他直接找上了小暖。
十二年后,小暖一家在京城南的天师庙遇险自救,当年,自己救了小草后收小暖为徒。十四年后,小暖重修天师庙得师傅留字,当然师傅又冒着风险在天师庙现身。若是秦氏没有认出师傅是当年的相面人,师傅该会做什么?
这一连串的事情,看似无关却又相连,师无咎落刀在玉白菜芯上刻着小小的吉符,不管师傅想做什么,小暖一定是关键。
他守好小暖准没错,小暖这个变数,越发明显地趋吉了。
第一庄内,秦氏又郑重地在天师像前磕头上香祷告一番,起身后与一旁学做针线的两个女儿感叹道,“咱们家跟天师,还真是有缘。”
小草立刻捧场,“娘为啥这么说?”
“十几年前,娘去庙里烧香请神,你奶奶给了娘一百文钱,让娘捐十文钱的香火,剩下的请神像。”秦氏回忆着往事。
那时候,一百文钱对秦氏来说,是很大的一笔了。“娘烧香捐了香火钱,出来买神像却碰着一个衣着破旧的老翁,向娘讨吃饭和赶路钱。娘给了他十文他说不够,最后只得给了他三十文,娘剩下的钱不够买如来佛像,只得买了这幅天师像,回家还让你奶奶骂了好几天……”
小暖手里的绣花针一不小心扎在了手指头上,疼得一哆嗦,“三十文?”
“嗯,一文钱一个素包子,那道长顶多能吃三个,剩下的二十几文,够他坐十几里路的牛车了,也不晓得那老翁家在哪里……”
“不会吧……这也太巧了……”小暖嘴里叨咕着,
“姐,你的手指头破了。”小草紧张道。
“没事儿,姐扎习惯了,不疼。”
“姐,你这条帕子又废了,还得重新绣一条。”小草提醒道。
……小暖低头看着绣了半只丑鸭子的帕子上触目惊心的红点儿,心疼得厉害,“小草,姐看见了,你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