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锁着铁链,已经磨破,血迹干透,结成了痂。腰部也有一块皮肤红肿,想必是磨压所致。
在他的肩膀两侧,放着两只碗,一只碗里放了黑豆,一个碗里搁了小米,上边各插着三支香。头顶前边,置了一个铁质小香炉,炉是空着的,里边搁了一道符。
符的颜色发黑,字迹是紫红色,看符的材质,应该是木头的。
看来,古青田不是生病,而是中邪了,而且中邪之后还可能做了很凶险的事。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青田,我来看你了,能听见吗?”岳平阳点上支烟,轻轻说道!
古青田是连里公认的好人,聪明谨慎,厚道温和,平时很少与人起争执,总是笑咪咪的。如果没有并肩战斗的经历,你都会觉得他有些窝囊!
往事一幕幕再现。岳平阳抚着他肩上的枪伤,有些哽咽。
古青田的身子油乎乎的发黏,周身散发着一股酸臭气,几只苍蝇嗡嗡地飞着。
岳平阳朝外看看:“麻烦给我端盆水来,再拿块毛巾,我给他擦擦!”
一个平头小伙子嘟囔:“擦个毛,他都把我们害惨了,有啥可擦的!”
岳平阳看他一眼,低声道:“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牙打掉!”
“你麻弊动手试试,吓唬谁呀,当他娘弊两天穷兵还牛了!”小伙子不吃吓唬。
岳平阳懒得再理他,探手抄起古青田头上边的那个铁香炉,直接冲他脑袋砸过去,没砸到脸,却摔到了肩膀上,小伙子立即发起怒来。
这群人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外地人在自家院里撒野,又吵嚷着要冲过来。
也不知谁说了句:镇符坏了!众人立刻变得惊慌起来,呼的一下又退了出去,围堵在门口瞅着里边!
古青月几乎是命令:“岳平阳,你赶紧出来,镇符让你弄坏了,有危险!”
岳平阳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冲动了,冲动之下便把香炉当武器用了,顺便把里头那块木片也甩了出去。
岳平阳赶紧去捡,边捡边向外边人鞠躬倒歉,他知道好歹,真把这伙人激怒了,古青月也保不住他。
他抄起那块木符看了看,只是上端裂了一点,抹点502胶,应该看不出来。
他现在不可能出去,即使出去也要兑现诺言,必须要给古青田擦洗一下。可他又觉得不对劲,大家不是在看他,而是盯着他的身后。
柳斌说:“他动了,你快出来吧!”
身后确实有动静,传来了铁链的抖动声。
岳平阳转过身去,仔细地打量着古青田。
古青田的手轻轻动了一下,呼吸开始加重。岳平阳推了推他:“青田,你醒醒。哎,老古,别他妈装了,方便面煮好了,放鸡蛋,还有咸鸭蛋哩!”
古青田最爱吃煮方便面就咸鸭蛋。
古青田第一次执行任务受伤晕倒,岳平阳便是这样唤醒他的。
这次他没醒,但眼皮子眨了一下。
柳斌把水打了过来,站在门口迟疑一下,还是走了进来,又使劲拍了拍岳平阳的肩膀。
岳平阳将毛巾拧了拧,从头开始给青田擦起来,擦到腰部时,一盆水已经混浊不堪。
这时,一个中年人主动进来端换了一盆水。看样子,他是被这份战友情打动了。
其实,中年人的这个动作也把岳平阳感动了,他决定把古青田的裆部也擦一下,之前是想闪过这一块的。
就在岳平阳退掉古青田的裤头时,不由楞了一下。
他发现古青田的大腿根上有异样,这小子,腿上的汗毛怎么这么长?还有红毛!
仔细看去,发现那并不是古青田的汗毛,而像是女人的头发。古青田的左右两腿,分别系了三根头发,头发很长,即使绕腿一圈,还剩余很多,剩余部分打了一个奇怪而复杂的结。
左腿上系的是红色的头发,右腿上系的是黑色的头发。
这是什么意思?是为了纪念他的女朋友吗?或许,这是什么人的施的邪术,是他中邪的关键所在?
岳平阳想把头发扯断,没想到头发很结实,韧劲十足。他转头向柳斌:“柳斌,把你的瑞士军刀扔过来!”
古青月脸色一紧:“岳平阳,你要干什么?”
就在此时,古青田又动了一下,眉头也随之紧皱起来。
岳平阳推推他:“青田,青田,快醒醒!”
猛地,古青田半睁开了眼,先是朝门口人群看了一下,又把目光转向岳平阳。
岳平阳长出一口气,想笑。但这笑容只露出一半便僵在脸上。
古青田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眼睛完全睁开,眼神尖锐锋利,如刀尖般闪着寒光。
“他不是古青田,绝对不是!”